八月十六,景睿帝将自己的儿子和后妃们召集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算是补过了一次中秋。
曹晴风和陆庭川,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亲外甥,自然也要进宫赴宴。
等到过几日狩猎结束,陆庭川也得和一众皇子们一起回封地就藩,等下次再见,估计也是年底返京述职的时候了。
不同于国宴,家宴的氛围要更为轻松。借着这次进宫的机会,陆庭川将顾槿拜托他交给景睿帝过目的军功章样品也带了过来。
除了昨日进宫赴宴,顾槿养伤的日子都没有出门,银匠师傅还是陆庭川帮忙请到顾府去的。
有了顾槿提供的草图,再加上银匠师傅的细化,这回打造出来的军功章比原先的更为精致,背面的平刻虎头也升级成为浮刻。
为了增加对比效果,顾槿特意将新老设计,以及那些费掉的样品都给景睿帝带了去。
此时景睿帝正把玩着那几块小牌牌,询问陆庭川铸成本的事情。
其实不管怎么算,成本都要比大老远运送犒赏粮食要小很多。景睿帝已经打定了主意,大笔一挥,开始写下犒赏边军的诏书。
写完之后,他直接将诏书交给来福,让来福去兵部和户部通知一下,便跟陆庭川唠起家常来。
动辄万两的银钱调动,景睿帝甚至都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先召群臣商议,再一步一步下发策令。
看来,景睿帝对朝堂的掌控已经越来越顺手,因为皇权的集中,在一些小事上,他已经不再受到相权的掣肘。
即便心里清楚,陆庭川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景睿帝如何收拾朝堂,其实不关陆庭川的事,他只需要明确一点效忠好这个皇帝,那景睿帝的刀子就收拾不到他头上来。
因为玩不来下棋品茶那些风雅事,景睿帝最喜欢做的就是吃上贡来的各种水果。陆庭川正在给他削雪梨,却听他突然提起顾槿:
“你那郡王妃的伤,可好些了?明日狩猎,她能不能来?”
陆庭川与顾槿还未完婚,甚至连定亲流程都没有开始走,不过听景睿帝称呼顾槿为“你的郡王妃”,还是让陆庭川听得高兴。
他手上削梨的动作不停,一边回答景睿帝的问话:
“伤口还未痊愈,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崩了线就不好了。”
景睿帝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明日,诸多贵女皆会前往,我是想着,让顾槿也去,毕竟是赐婚之后的第一次露面。而且,你舅母也想跟顾槿说说话。”
京中贵女前往,跟顾槿又有什么关系?
陆庭川正要拒绝,景睿帝又道:“别让她上场就好,在营地里陪你娘和你舅母说说话,也碍不着她养伤。”
来京城这么久,除了两点一线的军营和顾府,想来顾槿也的确是憋坏了,倒不如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
毕竟狩猎之后,她又该南下开德府,奔忙新接到的奖赏任务。
更何况,此事由景睿帝所提,语气看似是在商议,实则没有拒绝的余地。圣上亲口相邀,看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份天大的恩赐。
无奈,陆庭川没再推辞,抱拳应下了景睿帝的提议。
本以为躲过狩猎的顾槿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
陆庭川是下午时分带来的消息,第二日卯正就要出发,顾槿只能忙不迭收拾东西。
此次狩猎,从出发到回来需要七日功夫。
又因为此行队伍庞大,也不是快速行军开拔,哪怕路程只有四十里地,可去程就要花费一日的功夫,所以顾槿必须带足换洗的衣物。
行路不易,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可经不起折腾,所以大家都能乘坐马车前往。
只不过,受够马车苦楚的顾槿,宁可骑在马上晒太阳,也不愿钻进马车晕头转向。
八月十七卯初,距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顾槿就已经骑着小白龙,来到了午门前集合。
等皇帝的銮驾出来,众位臣子行过大礼,这才跟在皇室屁股后头,一溜烟朝着围场赶去。
搭帐篷、做准备的队伍已经先一天出发,傍晚众人赶到时,帐篷和吃食皆已准备妥当。
也不知安排帐篷的内监有意还是无意,顾槿的帐篷并未安排在女眷那头,就在陆庭川旁边。与那“男女有别、等级品秩”的排布原则完全背道而驰。
赶了一天路,尤其是队伍中还有不少女眷,贵人们已经没有精力去进行什么活动。于是景睿帝下令,先好生休整,狩猎明日一早再开始。
顾槿收拾完东西,以为没啥事儿了,正准备睡觉,王皇后身边的女官前来传话,说是皇后召见。
这个节骨眼上,皇后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心头虽是一万个问号,顾槿还是恭恭敬敬前往皇后的营帐,却发现曹晴风和曹沅风都在。
曹沅风这一次依然没有给顾槿行礼的机会,见她过来,一把将顾槿拽住,嗔怪道:
“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这么惦记你,昨日宫宴,你却连个招呼都不来跟我打一下。”
顾槿闭府养伤时,曹沅风和曹晴风给她送来好多药材,现在顾槿出府,按理来说是应该感谢一番的,哪怕是给她们传个信。
尤其是刑部尚书府,顾槿更是应该登门拜访,可惜又是升官调令,又是赐婚圣旨,等能够出门了,又被拉去宫宴,愣是没寻到机会。
知道自己又疏忽了,顾槿很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一回,她也没有张嘴说些客气话,反而“胆大包天”捏捏曹沅风握着自己的手,笑道:
“确实没顾得上,是我的错,说回来,不是殿下一直叫我不要客气吗?”
曹沅风听了,还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你要真不客气,就不会叫我殿下。快,叫一声小姨来听听。”
这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顾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在王皇后及时解救了她:
“沅风,胡闹!知道小槿脸皮薄,还这么调笑她作甚?”
“她脸皮薄?”曹沅风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揶揄道:“那嫂嫂还真不了解她,这天下,要论脸皮厚,我要论第一,小槿定然能论第二。”
即便曹沅风说的都是真的,顾槿还是装作害羞样。毕竟,在未来婆母面前承认自己厚脸皮,未免太丢人了一些。
王皇后没有再给曹沅风调笑的机会,转而问起顾槿:
“小槿的嫁妆,能备上吗?”
思及曾经她想让自己给宋芷兰让位的事情,顾槿心里一惊,皇后娘娘这是在嫌弃自己底子薄,嫁妆拿不出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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