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渝的态度可是愁坏了姜夫人,没想到自家儿子对慎亲王府这么抗拒,甚至还有厌恶的情绪。
因为前面很长一段时间姜若渝都在负责兴晨郡主的诊治,而且兴晨郡主还给他送了一份厚重的谢礼,姜夫人还真误会了两个小年轻有什么情意。
这才有了先前话里话外对家世之类的试探,还有让姜若渝注意分寸的警告。
以他们家的情形,根本得罪不起亲王府,姜夫人才会应下邀约赴了王妃组织的赏花宴。
本来她也有机会第一时间找借口推拒了王妃的暗示,坏就坏在自己先入为主有了误会。加之王妃话里话外一直在夸自己儿子,姜夫人就更加确信姜若渝与兴晨郡主看对眼了。
因为这个认知,姜夫人还好生纠结了一番,将“要不要娶郡主回来做媳妇”这个问题想了两三天。
虽说王府地位高,不过慎亲王没领什么实权,也不需要惧怕。而且兴晨郡主曾经也是小户人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世家贵女。她要是真对自家儿子有情,进门之后应当也不会鼻孔朝天看不起姜府。
再有一句“低嫁女、高娶媳”,能与皇室攀上亲,对自家儿子的前程也是有利的。
姜夫人可是把方方面面的利弊都考虑了一番,才跟儿子开口的。没成想,自己会错了意,白折腾一遭。
要是姜若渝知道他母亲误会了自己与兴晨郡主的关系,甚至脑子里已经考虑了那么多出去,估计得气得冒烟。
说到底,也是姜若渝压根没让家里知道他跟兴晨郡主之间的纠纷,也不怪姜夫人会误会。
姜云远常年不在家,姜平年迈,姜若渝虽刚过弱冠却也担起了支撑门楣的重任,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
他会跟祖父商量一些涉及太医院和医学院的事情,却不会把自己遭受的委屈告诉家里人。
不管是在太医院被同僚看不顺眼,还是被兴晨郡主刻意针对欺辱,亦或是去权贵府上诊治时遇到了难处,姜母是统统不知道的。
不过瞧着自己儿子的态度,姜夫人也知道,自家和慎亲王府的婚事铁定是不能成的。现在要紧的是能够找到一个不得罪王府的借口。
这般想着,姜夫人脸上也添上了一抹愁容,看得姜若渝心头很是不得劲儿。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要被兴晨郡主盯上?
回想起很长一段时间兴晨郡主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姜若渝毫不怀疑,对方就是诚心折磨自己,连带着让他们一家人都不好过。
他烦躁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咬牙道:
“母亲就说,儿子内帷不修,早在渝州就和别的女子私定终身,却又为了京城荣华狠心将人抛弃。要不是您逼问,我还不会说。是以我这德性,实在不敢高攀郡主。”
“你混账!”姜母一听这话,急得上了火:“就算你不喜郡主,也不能对外搞出这套说辞来。真要坏了名声,先不说你今后的婚事该怎么办,就说你的前程也不要了?”
“还内帷不修?你真要被扣上这顶帽子,我们姜家的脸往哪搁?少不得还要牵累你爷爷跟着还乡!”
这话说得,姜若渝头都大了。
他太了解兴晨郡主的性子了,要是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那人压根不会放过自己。可很显然,这套说辞是不会被姜夫人传出去的。
一时间,姜若渝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最适宜。见他不开口,姜夫人揉了揉眉心:
“罢了,娘回去想想办法。夜深了,你早些歇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哪怕已经关上屋门走了几步,姜若渝还是听见了她满是忧愁的嘀咕: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还没等母子俩想出个所以然来,刚刚解了禁足的兴晨郡主就找上了姜若渝。
第一天送了帖子,姜若渝忙着太医院的事情没来得及处理,谁料第二日她就堵到了太医院去。
为了今日能够见上姜若渝一面,兴晨郡主还好生捯饬了一下自己。
夏日炎炎,她特意穿上了轻薄透气的流云纱。衣料虽薄,行走间却能折射出粼粼波光,让人不能轻易忽视了去。
曾经困扰她大半年之久的痘疮已经好了,脸上施了粉黛,远山黛眉,明眸皓齿。微微一笑时,还真有一种青春少女的美感如果,她不说话的话。
“姜太医就如此厌烦我?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张扬。
她这话,倒像是姜若渝跟她有多熟络一般,分明自己是块牛皮糖而不自知。
姜若渝强忍下心头的不适,拱拱手算是见了礼: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吩咐?兴晨郡主突然就说不上来了。禁足这么长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开始姜若渝每隔几天还会上门调整药方,可停了药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来见见姜若渝。而且,还有她央求慎亲王妃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吩咐。”兴晨郡主慢悠悠说完这句话,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
“姜太医,所、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娘已经与姜夫人打过招呼,不知你······”
“郡主慎言!”姜若渝真的是头皮都发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把婚嫁之事摆在明面上大谈其谈。
“郡主恕罪。”姜若渝此刻也不管姜夫人的劝告了,他直接摆出了先前想好的那一套说辞:
“郡主有所不知,在下在渝州老家已经有了心悦的女子。在下与她情投意合,互许终身,没有福气消瘦郡主的抬爱。”
这后半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兴晨郡主已经气恼上了头,没听出来:
“你胡说,你到底有没有跟哪个姑娘有牵扯,本郡主还能不知道?你分明、分明就是看不上我才故意找这样的借口。”
姜若渝真的很想说,既然你都知道我看不上你,那干脆放过我可好?
可哪怕这就是他的意思,这样的话他也不能说,只能干巴巴说了一句:
“郡主误会,在下只是不敢高攀。”
兴晨郡主自认为能把心中所想跟姜若渝说,已经是勇气可嘉、情真意切。可看着他脸上的冷漠,兴晨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扔在了地上踩。
“哼,好啊,好啊!”她冷笑一声,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姜若渝,慢悠悠道:
“情投意合是吧?不敢高攀是吗?没关系,本郡主有的是办法棒打鸳鸯。”
她说完,狠狠摔下了帘子,咬牙道:“姜太医就等着接圣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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