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卓然都愣了,顾槿这是把压力都给到了其他将军头上了。
不过,连卓然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开始为其他将军默哀,却没有思索顾槿可不可以做到。顾槿仿佛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固有印象,没有什么困难能打败坚韧的顾将军。
虽然目前,前来寻找顾槿的只有一个陈生,不过顾槿明白,他的惶然与不安,也是军中其他战士所共有的情绪。
那么,消除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身作则。
卓然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一大早,顾将军会亲自下场参与比武的消息就传遍了军中。
“我听说,顾将军把她自己的要求定得很高,咱们的优秀线,才是她的合格线。”
“嚯,这么生猛?”
“那可不?”说话的人拔高了音量,似乎要让吆喝声让所有人都听见:
“准确来说,顾将军要参与的考核比咱们严厉多了。步兵枪队只要考体能和对战,顾将军不仅也要考,还要加上弓箭队的箭术和骑兵队的骑术。”
“那岂不是,咱们对战只需要战胜一个人,她要胜五人才算合格?”
“唔。”有人点头,“不止如此,弓箭手只要求十发六中,她要做到十发十中。”
围坐在一起的战士们连饭都不吃了,有人不由得问:“她能行吗?”
能行吗?在顾槿的字典里,那个“吗”字完全可以抹去。战士们的议论自然能传到她的耳朵里,有人担忧她能否做到,却叫她越发跃跃欲试起来。
因为主将亲自下场的消息,再加上她对自己的高标准严要求,军中本就向好的舆论风向变得更加积极。就连极少数对考核不满的人也不再敢有意见了。
也因为顾槿的以身作则,哪怕她现在要求将军千户都参与考核,也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主将和普通战士人人上阵,他们这些中基层将领,还能打退堂鼓吗?
于是,九月廿八这日,冀北驻军的比武考核,正式开始了。
为了比武的公平,顾槿要求将自己和其他将军混编进队伍中,要开始便一起开始,对手未知,公平竞争,不掺半点水分。
考核的第一项是体能,说实话,在这一堆大老爷们儿中,这的确是顾槿弱项中的弱项。顾槿从来没有参加过新兵训练,可以说人家在练体能的时候,她在磨技能。
她参与这项考核的把握,完全来自于这两年断断续续的轻功练习,以及长途开拔时训练出来的耐力,偏她给自己定的要求还贼高。
着全身甲胄负重长跑是体能考核中的一项,关键就在于,顾槿那身战甲跟普通战士的就不是一个量级。
她的战甲有普通甲胄的三倍重,这也便罢了,顾槿竟不在所负的沙袋上减轻任何重量。
顾槿是全军第一组参与考核的,与战士们站在同一起跑线时,围观战士们的目光几乎全集中在她身上。
这其中,还有卓然和一众亲卫担忧的视线。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起跑命令发出的一瞬间,顾槿就坠在了队尾。
身上二十余公斤的重量对顾槿来说负担实在太大,可是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力。
顾槿自己虽有把握,可在她起跑的一瞬间,卓然他们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看这样子,顾槿怎么能按时完成?
要是她无法做到,先前放出去的话全成了放屁,之后顾将军在军中的声望只会大打折扣。
女将带兵本就不易,要是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顾槿不行”的状态,这位“大晟第一女将”的路,怕是也走到尽头了。
晚秋的风已经能割人脸,两圈下来,顾槿的鼻头被吹得通红。
让人稀奇的是,顾槿虽一开始坠在后面,这两圈却不显任何疲态,仍旧紧紧跟随,没有落下多少。
如此情形,才叫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最前面领跑的人速度足够快,顾槿跟随到最后,及格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就算她只达到普通战士的及格线,也没有人会提出质疑。
毕竟,有眼睛的都知道,顾槿身上的战甲在负重上是吃亏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考核就会这么中规中矩结束的时候,顾槿却突然加速了。
她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开始跟前面的战士错了一个身形,一晃神的功夫,她已经在外圈超越了第一个人。
与其他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顾槿也听见了他们粗重的喘气声,老实说,她自己也不好受。
操练场巨大,一圈就是一里地,三圈下来,行程过半,顾槿的喉咙已经感受到了腥甜味。
即便如此,眼见自己已经成功超越了第一人,顾槿瞬间就来了劲,再次加快了步伐。
一个、两个、三个,半圈的功夫,顾槿已经从队尾来到了队伍中间。
“将军挺住啊!”
顾槿看到,这一嗓子是场边的卓然喊出来的,只是自己暂时不能给他什么回应。
紧接着,她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鼓励声,喊话无外乎是什么“将军快冲”“将军,把谁谁谁也超了”。
有了啦啦队的鼓劲儿,再加上一个一个超越别人的快感,顾槿加速的脚步不停,继续反超。
二十人一组的长跑,在顾槿来到队伍前部时,她保持了匀速。
虽然的确超不动别人了,可现在,仅仅只剩下一圈。
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顾槿总算冲过了终点。只可惜,她不是第一个。
她一边卸下身上的负担,改跑为走,脚步不停。要是一旦停下步子,顾槿只怕会立马腿软,再难动弹。跑完的战士们也有样学样,走了一段,把气喘匀了才坐下歇息。
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高声嘱咐众人,不能立即喝水。好在,她从带兵之初就一直强调这个事情,战士们自然听令,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将军,如何?”
卓然迎上前来,顾槿朝他点点头,又使了一个眼神。
知道顾槿在询问成绩,卓然直接道:“细香还剩两个刻段。”
也就是说,顾槿不仅做到了普通战士的及格线,优秀线,她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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