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你来看。”
顾槿正掂量着一块金条有多沉，就听见陆庭川让她过去。
在众多规格相同的箱子中间，陆庭川拿起的盒子显得格外小巧。顾槿凑过去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小瓷瓶。
“长生不老的丹药？”
瓶子还没打开，顾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种东西，把陆庭川逗得一乐：
“那咱们一人一半？别告诉舅舅。”
顾槿郑重点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真能长生不老，咱们过个几十年就换个地方居住，游遍天下。等个六七百年，我修炼好神功，就带你去天上飞。”
一边天马行空的说着，顾槿一边摇了摇瓶身，却没有听见药丸碰撞的叮当声。
陆庭川配合着顾槿玩笑：“不用等个几百年，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飞。”
虽然两人说的飞风马牛不相及，顾槿还是笑道：“我很沉的。”
正要打开盖子，却被陆庭川拦住了。
顾槿不解望去，却见他神色严肃：“扔在这个角落，我怀疑，是毒。”
一瞬间，顾槿也反应过来，能让漓帝丢置在暗室角落的，要么就是好东西，要么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保险起见，顾槿用衣袖捂住口鼻，又伸手把陆庭川往一边推了推。
却没推动，他反而挡在了顾槿前面，还一把夺过了小瓷瓶。
顾槿心上一急：“我才是大夫·······”
“所以要是有什么不测，阿槿便可以救我。”
陆庭川说得坚决，就是不让顾槿碰。无奈，顾槿只能退步，用剑从自己的衣袍上裁下一块布来，蒙在了陆庭川的口鼻上，这才示意他打开瓶子。
瓶中并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是一瓶白色粉末，没有任何气味。
陆庭川倒出来一点在盒子上，只望了一眼，顾槿瞬间就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他竟敢藏着那疫病的源头，怎么，还想再用这个东西对付百姓吗？”
顾槿的语气中带着森冷，联想到了曾经冀州和豫州交界一带尸横遍野的场景。
陆庭川盖上了瓶盖，又拿起一支蜡烛，将倒出来的那点东西烧掉，这才问顾槿：“这个，还要留着吗？”
“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毒药的配方姜大夫也知道，这瓶东西，还是烧了吧。”
得亏景睿帝派出来的是陆庭川，而陆庭川带过来的是顾槿，不然这一屋子金条，估计他连半根影子都不会见到。
按照顾槿对陆庭川的了解，以他对舅舅的衷心，大概率会如数上报。却没想到，在退出暗室后，陆庭川并没有带经历过来登账，反而自己拿了纸笔盘点。
感受到顾槿几次三番投过来的视线，陆庭川好笑：
“要看，便大大方方看。”语气中尽是揶揄。
“庭川哥，有何打算？”
“这笔金子过明路，那便只能充国库，之后咱们军费的调拨还要重新申请，受到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文臣辖制。”
“如果私下里报给舅舅，那咱们造火器的事情，马上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原来竟是还有这般打算，顾槿了然，如果火器威力大，她毫不怀疑景睿帝会全力支持。毕竟，作为一国之君，再没有谁比他更希望自己手中的军队强大。
“改良武器拿到手了？”
陆庭川颔首：“接到消息，已经拿到手了，正在找机会秘密运输。”
大晟这边封锁了对漓廷的所有路径，不过那边却能找到路子进来。毕竟西北气候条件有限，粮食出产不丰，那边总得想办法弄点回去。
探子拿到东西，自然也可以找机会回来。
因为发现了贵重物品，陆庭川不敢大意，传了消息回真定，以快速运输为由，预备调来一支骑兵队护送。
这些事情有陆庭川处理，在物件装车的这几日，顾槿难得有了空闲。教导安娘武功之余，姐妹俩便会出去闲逛。
达官贵人跑的跑，散的散，普通民众因疫病死亡甚重，昔日的繁华燕京变得萧条。只余几条主干道上有些许人气，要论热闹，甚至还赶不上真定城。
刚给安娘买了一身新衣裳，正预备出门，顾槿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除了遭遇刺杀那次，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顾槿心下一凛，回身朝着视线射来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姐姐，怎么了？”
顾槿的瞬间警惕也引起了安娘的注意，拍拍她的肩膀，顾槿道：
“走，先回去。”
虽然顾槿并没有说明原因，可对于她的话，安娘言听计从，乖乖加快脚步离去。
不远处的风乐楼上，乔御清负手从窗边走出，看着顾槿离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安娘并没有拖累顾槿的速度，两人走得很快，不多时就看见了皇宫午门。可顾槿就是觉得，那股子盯着她的视线一直没有散去。
难不成，漓廷的旧部，盯上他们了？
燕京是漓廷的都城，谁知道里面暗藏了什么玄机，这么看来，还是大意了。
这一路上，顾槿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来人却隐藏得极好，除了挥之不去是视线，顾槿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比起先前的街巷，午门前边极其宽敞，已经没有了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
顾槿猛一回身，视线直接跟乔御清对上。
来人一副武士装扮，三十多岁的样子，背上背着把刀不算，腰间还挂着一柄剑。他眼神平静，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正一步一步朝着顾槿走来。
顾槿深吸一口气，摸不清对方的目的，不由得带着安娘后退了两步。
非是顾槿心生胆怯，今日出门，她没有带武器。就在她考虑着快速冲入皇宫时，乔御清却停下了脚步：
“这位，便是顾槿，顾将军吧？久仰大名。”
顾槿只得停下脚步，“不知侠客怎么称呼？”
“乔御清。”
他说了个名字，便再无动静。顾槿将安娘往后推了推：“安娘，你先回去。”
安娘感觉现在的情况有些莫名，犹豫片刻，转身跑进了皇宫。
“不知乔大侠来访，所为何事？”
顾槿的警惕全然落在了乔御清眼中，他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
“顾将军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
自己跟这号人完全没有过接触，他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这句看“他们”，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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