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要好处，顾槿指指那一堆东西，试探性问：
“随便挑，随便选？”
“十件？”
“一件。”
开玩笑，这些可都是众人监督下，属于景睿帝的东西，顾槿自己都还在发愁银子的事情呢，怎么可能应下十件？
就算应下一件，顾槿还得按照价值补银子。
乔御风却瞬间没了兴致：“一件？丫头，你打发叫花子呢？”
顾槿无奈地耸耸肩：“前辈明鉴啊，我可做不了主。”
这话听得乔御清好笑：“东西都在你们手中，清点入账也是一支笔的事情，少个十件八件的也无伤大雅，怎么就做不了主了？”
看顾槿一脸无辜加正气，竟是没有半点昧个啥东西的打算，乔御风摇头轻叹：
“是该说你实心眼好，还是说你傻好？”
顾槿笑笑，没接话。却见乔御清拿起一个花瓶子递给她：“留这个。”
这个怪大叔，嘴上是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才说没好处不干，好处还没谈拢呢，还是帮顾槿挑起东西来。
陆庭川忙完一阵，过来瞧瞧顾槿，却发现自己师父还有这本事，也不免有些惊异。
“庭川哥以前不知道？”
陆庭川摇头，顾槿看着乔御清，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审视。这个乔前辈，怕不是普通的江湖游侠这么简单。
顾槿的疑问被乔御风听见，他哈哈一笑，“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到这小子家里去时，他家可没什么好东西，哪有机会看我大展拳脚。”
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顾槿却说不上来。
虽说整个皇宫先前就已经搬过两次，实际上好东西也还不少。光是那些紫檀、红木的桌椅板凳就能那去换不少银钱。
就算只能留下一成，最后拉拉杂杂一归置，还是有好几板车的东西。
开始装车的时候，乔御清犹自不放心：
“这些可都是值钱货，小心着些。”
其实不用他提醒，战士们也只会小心行事。不止是这些家伙，就是其他被乔御清归为“不值钱”的东西，随便弄坏 一个，他们就算把命卖了都赔不起。
先前乔御清嚷嚷着要留下什么好处，顾槿还以为他会挑个什么值钱物件，却是在一堆书籍字画中拿出来一卷画轴，也没打开看，直接就道：
“行了，就拿这个吧。”顿了顿，他还问陆庭川：
“庭川小子，我要走一幅画，你那个舅舅不会说什么吧？”
字画这些东西，其实还真不好估价。可有句老话说的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再珍贵的字画在这个乱世中，或许还不如一个能救命的馒头。
拿去换银子，碰到双方不识货的，怕是连交易的路费都不够。
更何况，景睿帝也欣赏不来这些文艺东西，别说乔御清拿走一幅，就是拿走十幅，景睿帝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师父要是喜欢，拿去就是。”
确认拿走这个东西不会让陆庭川难做，乔御清这才放心将东西收好。
又忙活了两天，需要运去京城和留在冀州的东西都确定了下来。陆庭川叫来两名经历，对留下的东西单独立了本册子，又在总册中找到做上记号，登账工作也算全面了结了。
正好，先前陆庭川传信调来的骑兵人手也到位，陆庭川带上小六和几名信得过的手下来到暗室，开始搬运里头的金子。
要是景睿帝知道还有这么一堆家伙，估计得后悔答应现银也留一成的事情。
二十箱黄金，陆庭川毫不客气就留下了两箱交给顾槿，乐得她差点找不到北。
光线昏暗，谁也没注意到，乔御清看见这间暗室和里头的东西时，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顾槿抱走两箱金子，还以为两人开了窍，忍不住叹道：
“先前不为所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顾槿挑挑眉，“十留一成做医学院经费，没错啊。”
乔御清一噎，实在无语，半晌摇头道：“两个都是傻蛋，还真是登对。”
陆庭川和顾槿自动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话，对于“登对”一词深以为然。
任务完成，陆庭川计划着明日一早就走，由他亲自带队回京复命。乔御清却突然提出，这最后一夜要去住紫宸殿。
顾槿疑惑：“是瑶华宫太冷了吗？”
他一个人住那水边的空旷大殿，不冷才怪。
乔御清却摇头道：“漓帝再废物，紫宸殿好歹也是皇帝的寝宫。这最后一夜，我也去沾沾龙气。”
几日相处下来，顾槿对他的无厘头要求已经习惯了，见陆庭川没意见，便安排人去收拾屋子。
“别麻烦了，就住一晚，费那个劲干啥？”
陆庭川拧眉，乔御清拍拍他的肩膀：
“你师父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别说是积了灰的屋子，全是蜘蛛网的破庙都睡过，不妨事。”
话一说完，他又挥挥手离去，还真有种潇洒大侠的味道。
时间已到初冬，天气越来越凉。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丝毫驱散不了北来的寒风。
顾槿带着安娘升起一个火堆，陆庭川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给他递上刚灌好的水袋，顾槿问：“庭川哥，都安排好了？”
陆庭川点点头，说了一下启程的时间。
正琢磨着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却听他问：“阿槿，你还没告诉我，聘礼该送到那边去？”
一旁的安娘听见了，正捂嘴偷笑。顾槿一呆，转头看见陆庭川眼里的认真。
运送的队伍明日一早便要启程，陆庭川回京，顾槿留在冀州，负责练兵和冀北卫所的调整。又要分开，要是再不问，不知要等到何时去。
“看来庭川哥是真的没醉，这几天了还记得。”
顾槿语中带笑，陆庭川没说话，正以为她要再次转移话题的时候，姑娘开口了：
“就送到冀州来吧，庭川哥的郡王府毕竟要迁到这边来。到时候，军中的兄弟们正好也能一起喝个喜酒。”
陆庭川不禁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越来越大，轻轻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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