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帝的添妆,简直添在了顾槿的心坎上,让她受宠若惊。
金条自然是出自顾槿从旧宫暗室发现的那一批。
当初如数上交后,本来景睿帝已经做过一次嘉奖,没成想更大的好处还在后头。
顾槿和陆庭川毫不昧私,乔御清说两人是傻子,现在也算傻人有傻福。
这一箱金条的出现,在外人眼中是因为顾槿得景睿帝信重。顾槿却知道里头还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皇帝告诫她,今后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
金子是给顾槿的添妆,今后的归属自然也成了顾槿的私产,夫家无权过问干涉。
可过了今天,她就成了景宁郡王妃,与陆庭川荣辱与共。要是再“闯祸”,就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景睿帝在这个时候赐金,是祝福,也是告诫。
过去的事情他既往不咎,未来的日子也希望顾槿和陆庭川能经营好。
顾槿把盖子合上,本想递出花轿去摆在最前头的嫁妆箱笼上去,想了想还是决定低调行事,便把这小而重的东西放在了轿子里面。
即便人们没有机会再看见一箱金条饱一饱眼福,关于这皇恩浩荡的添妆传说还是迅速散播了出去。
迎亲队绕着真定城走了一圈,所到之处热闹非凡,观礼的人挤满了街道,喜钱和喜糖也不知道撒了多少出去。
陆庭川虽未着战甲,此时大红喜袍在身,又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面冠如玉,神采飞扬,颇有些状元游街的架势。
闻声出来观礼的小姑娘看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男子们则在关注郡王府迎亲的队伍,不消说,一定是最高规格的配置。光吹打师傅就二十余人,奏出的喜乐简直要冲破天际,就连撒出去的喜糖都是城中最好的点心铺子出品。
至于妇人们,关注的就是顾槿府上出去的嫁妆。
托茵娘的福,虽然她的银子紧巴巴的,但嫁妆还是实打实备上了一百二十八台。
里头多是些实用物件,虽说没能达到什么十里红妆,在真定地界,这样规格的嫁妆那是相当有面了。
“将军,人好多,他们盯得奴婢都有些紧张。”
玉竹的声音在轿子侧面响起,顾槿哑然失笑,朗声安抚:“有你家将军我撑着呢,紧张什么?你们可是我的丫头,跟我一起支愣起来。”
不知绕过了哪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欢呼,听着声音,全是年轻男子。
玉竹立马为顾槿解开了疑惑:
“将军,是军中的将士们过来观礼了。”
今日大喜,陆庭川特意给军中放了一天假。本来他已经在营房大场里面安排上了席面,邀真定全驻军一起热闹,没成想大家闲不住,好大一批人跑来城中看热闹。
对于外头的所有景象,顾槿只能靠玉竹的口述想象,突然很遗憾自己没能像陆庭川一样在外头骑马。
要是再来一次,她一定扮上男装,也在外头当一回新郎官。
“将军,他们都跟在后头了。”
跟在后头?顾槿突然反应过来,将士们看完热闹并没有离开,反而跟着一起往郡王府去。
安娘忍不住嘀咕:
“这群家伙,这一遭直接把送嫁和迎亲两样都占齐活了,两个将军都不得罪。”
喜轿摇摇晃晃,终于停在了王府门前。
三射之礼后,陆庭川掀开了轿帘,伸手相扶。
顾槿搭着他的手稳稳下了轿,却发现他手心还被汗湿了。
她噗嗤一笑:“庭川哥紧张什么,又不是打仗。”
本是调笑,陆庭川接话相当郑重:“娶你,比打仗要紧多了。”
顾槿没再说话,乖乖接过他递来的红绸,灵巧地跨过了火盆。
还是安娘警醒,从喜轿中拿出那箱子金条紧紧抱着跟在顾槿身边。
曹晴风早都等急了,要不是有人劝着,她压根坐不住。
好容易盼到一对新人缓缓走来,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在拜堂之后还直接给顾槿手上套了一对玉镯。
送见面礼本来不是现在的步骤,只是这一遭后,明眼人都知道,长公主对顾槿这儿媳妇那是相当满意。
当“礼成,新人入洞房”的唱和声响起,场中内外当即爆发出更高昂的欢呼。
那些跟过来的的将士呼呼啦啦全往后院走,大有不好生闹一闹洞房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在众人也都是有规矩的,当陆庭川拿起喜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顾将军的真容一点一点露出。
眼前的世界不再是一方红绸,顾槿抬眼朝陆庭川望去,从他眼中准确捕捉到了一抹惊艳。
红袍如火,一如他们的心情,两人的眼中只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一眼万年,这瞬息的视线交汇,顾槿似乎看到了他们从相遇到相知的一年年,还有今后的很多很多年。
“我滴个乖乖,这是咱们顾将军?”
不知哪个小兄弟的声音响起,立马就有人接话:
“你这不是废话呢?”
众人从未见过顾槿女装的样子,顾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她所穿要不就是军服,要不就是窄袖劲装,哪里有过这眉眼如画的女儿情态?
“真真是不虚此行啊……”这饱含深意的话一出口,立马就收获了陆庭川的眼刀子。
这么多年,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顾槿女装的样子有多美。此刻属于他的独一份美丽被别人窥去,陆庭川突然有些后悔让放这么多家伙跟过来了。
喜娘端过来一道盘子,瞅准时机呈上:
“请王爷王妃用合卺酒。”
乍一听别人称什么王妃,顾槿还有些不适应。
与陆庭川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端起酒杯,那喜娘便开始吟唱祝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两人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轻碰了一下杯之后,竟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架势,颇有军中庆功时的豪饮劲。绕是喜娘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王、王爷,这酒…”
“不是这么喝的”还没说出口,顾槿两人也反应过来了。
尴了个尬的,顾槿不好意思抿嘴一笑,没说话。
陆庭川则比较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本正经开口:
“王妃不喜这浓重的口味,换一杯清淡些的过来。”
一旁的婢女忙不迭的去办,不多会儿就送来了新的酒水。
这一回总算没再出什么差错,随着一声“同饮一卺酒,夫妻一体永不离”,这个步骤总算结束了。
只是抬头一看,那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个个都在挤眉弄眼憋着笑呢。
顾槿顾不上他们,又是撒帐又是结发礼,在喜娘的招呼下忙得晕头转向。
等流程差不多走完,陆庭川也该去前堂宴宾客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凤冠和喜服繁重,快拆了好生休息,等我。”
人群呼呼啦啦退出,顾槿长舒一口气,脖子一歪靠在床架上哀嚎:
“玉兰玉竹,快帮我把凤冠去了。”
玉兰依言上前,玉竹却总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顾槿,支支吾吾道:
“这是茵管家吩咐奴婢交给将军的。”
顾槿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个什么东西,她勾唇一笑,大大方方翻开来看:
“嘿,有点意思。”
两个丫头在给她拆头饰,也不敢看,早就羞红了脸,安娘却跟着探头探脑地瞧。
顾槿老神在在翻了几页,突然反应过来当着小姑娘的面看小黄图不好。
她又不是真的需要这样的科普,干脆合上扔在了一边。
“走,咱们也去宴宾客去。”一边说着,顾槿一边解下繁复的喜服。
玉兰赶忙劝:“将军,这不合规矩…”
“哪来那么多规矩,前头有大鱼大肉,干嘛在这屋里傻呆着等?本将军也该帮夫君挡挡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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