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被打,梁沐祈顿时藏不住,快步出来。

    听到脚步声,云秀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回头,看到梁沐祈过来,顺势扑进他怀里。

    关妈妈躬身见礼,随后便对梁沐祈道:“世子,云秀这丫头恃宠而骄,竟敢妄议未来主母,污蔑夫人,奴婢擅作主张教训她,还请世子爷恕罪。”

    梁沐祈余光瞧见竹心屈膝行礼完,便垂着头不动,从他出现到现在,竹心哪像是在意他的样子,完全没有多看他一眼。

    心里不知道生出一股闷气,梁沐祈便全都发泄在关妈妈身上,紧紧把云秀搂在怀里,嗤笑道:“我要云秀随我去林苑,就只要她去!”

    关妈妈瞟了眼竹心,见她不打算出声,便故意火上浇油:“世子爷,太夫人用心良苦,一切都是为了世子好,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下云秀留在府里。”

    “为了我好?还要委屈云秀?”梁沐祈的狗脾气又犯了,“我要是连伺候的人都不能自己选,小爷我不去了!”

    竹心再也没办法冷眼旁观,再被关妈妈这么拱火下去,她还不如不去了。

    “关妈妈打了云秀,到底还是云秀一时口误,惹来关妈妈误会,这才激情动手,云秀姑娘对世子的心意,全府皆知。

    关妈妈说,夫人做的决定,我换上云秀去林苑。太夫人自幼抚养世子爷,疼爱都来不及,岂会让他不开心?

    世子爷若实在喜欢云秀姑娘,去太夫人面前请示一番便是,多一个人伺候世子爷,想来这是太夫人原本的打算。”

    火上浇油谁不会,竹心直接点名关妈妈动手打云秀,顺势捋一捋梁沐祈炸起来的毛,暗示云秀没错,关妈妈错了。

    再点名让她来换云秀的是夫人,太夫人向来疼爱梁沐祈,本意多带上她去林苑,是夫人不愿意,暗示梁沐祈去找太夫人。

    三言两句下来,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局势瞬间逆转。

    关妈妈来不及插嘴,又被竹心打断:“世子爷,奴婢这就去请示太夫人。”

    “不必了!”梁沐祈冷冷瞟了她一眼。

    云秀也转过弯来,委屈得蹭了蹭梁沐祈的胸膛,小声道:“奴婢是错了,不该不自量力和未来主母相比,更不该打着夫人的名头胡言乱语。

    可奴婢犯错,自有世子爷惩罚,再不济,还有赵妈妈和流霜姐姐可以教训奴婢的……”

    说着说着,云秀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梁沐祈小声安慰,不悦的看了眼关妈妈,转头对竹心道:“带路!去祖母院里。”

    松鹤堂正屋里,梁沐祈别的都没说,只说了关妈妈不该逾矩教训他的人。

    夫人谢氏只能罚了关妈妈,还让她给云秀道歉,自己也从头上拔下金钗,赏给了云秀。

    母亲已经这般,梁沐祈也不再说什么,只道:“可以不带竹心,但云秀必须陪我去林苑,我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伺候,没有她,我晚上睡不着。”

    这些话,梁沐祈故意说给竹心听的。

    最生气的人却是谢氏,当时斥责一声:“胡闹!你再习惯云秀伺候,她也只是个婢子,将来成了你的人,最多是个姨娘!什么叫没有她,你晚上睡不着!”

    太夫人却知道孙儿的心思,和稀泥打了几句圆场,便叫梁沐祈带着竹心云秀回去收拾东西。

    近来梁沐祈身边只有云秀伺候,琉璃完全近不了他的身,自是有谢氏相助,想让儿子彻底忘掉竹心。

    如今云秀恃宠而骄,太夫人也并不意外,谢氏却耿耿于怀。

    丹若院里,梁沐祈特意叫来流霜,给云秀添了几套衣裳和几样珠钗。

    竹心在旁边目不斜视的站着,等候吩咐,完全没有在意。

    梁沐祈越发觉得心里烦闷,嘱咐赵妈妈和流霜几句,便去了扶风斋练剑。

    练到一半,又想起竹心波澜不惊的脸来,气得扔掉剑,去了屋里看书。

    原来他最是讨厌看书,为了不想起更讨厌的竹心,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没想到,逼着逼着,居然看了进去。

    苍官提醒他用晚膳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梁沐祈一抬头,这才发现眼睛酸涩得不行,肚子也发出咕咕的叫声来。

    “爷就算要挑灯夜读,也得从林苑秋猎回来再说,明日出发,可耽误不得时辰,爷还是早早用膳,沐浴歇息吧。”

    苍官一边劝着,一边将两碟小菜和一壶清酒拿出来,并给梁沐祈斟满。

    离开书中的世界,梁沐祈又想起竹心来,抬手喝酒,发现甜甜的:“这是什么酒?”

    “太夫人院里的荔枝酒。”苍官没敢说竹心去岁夏天酿的。

    “味道不错。”梁沐祈夸了句,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事。

    父亲打了胜仗,圣上龙颜大悦,送来的一筐荔枝,他吃了一颗,不爱这个甜腻味道,便没再吃了。

    鲁国公府年年都有赏赐的荔枝,因为他们家出了个正得宠的继后。

    他们定国公府能有荔枝吃,却是父亲在战场上流汗流血换来的。

    当初父亲出征,梁沐祈想跟着去,却被父亲留下在家读书。

    以前梁沐祈没想明白,这次秋猎宫里来的请帖里,还特意点名带上梁沐敬和梁沐平两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圣上早就不满这群坐吃山空的老牌勋爵,逮着机会便想推行削爵制度。

    近些年,被提拔的年轻臣子,都是科举入仕者。

    等世家势力盖过勋爵之家,定国公府再劳苦功高,子孙不经历科举的苦,是绝对斗不过世家子弟的。

    广宁伯这两代子孙,全靠祖上荫补入仕,结果仗势欺人,混账不堪,全都丢了官,小姑母家的两位表妹婚姻不顺,便有这等原因。

    细细想起祖母和母亲在耳边的唠叨,梁沐祈怅然,自己读书不行,或许娶郡主也是个办法。

    鲁国公府能靠继后站稳脚跟,他们定国公府有祖上的从龙之功,加上父亲平定边疆的军功,自己再娶郡主为妻,应该也能站稳脚跟。

    “苍官,把明日出行所带的礼单拿来,我要看看祖母和母亲给郡主准备了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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