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浔收起玉佩:“谢娘娘赏赐。”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淡然抚琴,宛如悠然田居与世无争的隐士。

    卫城洲此人多疑善变,此番羞辱只怕也是对他的试探。

    若是他暴露一丝异常,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不但如此,或许他还能成为北冥攻打南幽的借口。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只能万般隐忍。

    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只要能够回到南幽,他就启动自己布置了多年的暗局。

    届时绝不手软。

    秦九接过小凤端来的酒杯,递到卫城洲面前:“陛下喝酒~”

    卫城洲握住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空掉的酒杯随手扔出,揉捏着她细腻软糯的小手。

    “朕更想喝的是爱妃用身体酿造的琼浆玉露。”他邪魅眯起眼,低头埋在她颈间轻嗅。

    拥美在怀,他高傲的视线划过认真抚琴的江楚浔,当着他的面表现出对秦九的占有欲。

    无关情爱,只是以这样对比鲜明的处境,炫耀自己此时的意气风发。

    秦九恰在这时撩着眼皮子看到了虚空中的弹幕,直播球里的小黄花们正肆无忌惮的嘲笑着某人。

    [谓止头号黑粉:喝个鬼的琼浆玉露,他不行]

    [唐诗三亿首:色气满满的卫帝也挺帅,可惜是个银样镴枪头]

    [拥有了谢怜的花城:千山鸟飞绝,皇帝他不行]

    [花怜:夕阳无限好,皇帝他不举]

    [四海难求凰:春眠不觉晓,卫帝鸟不叫]

    秦九伏在卫城洲胸前极力忍笑,卫城洲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撩拨到身子轻颤。

    “陛下这般,让臣妾好生羞臊~”她掩面遮挡唇角的弧度。

    心中不禁感言这帮小黄花们着实太有才了些,不过传承数千年的古诗到星际时代也未断层,也充分体现了这些诗句的独特魅力。

    噗嗤——

    山上的损都要被这些小家伙们给夺完了。

    卫城洲朝端着一盘金叶子进来的赵公公挥手示意,将秦九打横抱起,微抬起下颚斜睨江楚浔。

    “就按照坊间的打赏规矩来,七皇子的琴曲,朕和爱妃都很满意。”

    说完,他抱着秦九去了内殿。

    秦九环住他的脖子,从他肩膀探出头看向闭着眼的江楚浔,容颜过分俊逸的男人薄唇抿得死紧。

    就连那曲子都乱了两个音。

    “是,陛下。”赵公公直起佝偻的腰,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抓起一把金叶子就往正弹着琴的江楚浔身上撒。

    他金属剐蹭般尖利的嗓音让人耳朵泛起不适感,脸上的笑容携着几分狗仗人势的味道:“这是陛下的赏赐,七皇子殿下可要好好受着。”

    外殿琴音不断,内殿气氛凝固。

    卫城洲进入内殿后就毫不留情的将秦九扔下,若不是她反应快,这会儿已经摔了个屁股墩。

    她旋身拉开距离,视线下移:“陛下方才还对臣妾那般温柔,让臣妾心花怒放,缘何突然变得这样粗鲁~”

    眼里荡漾的波光仿佛要溢出来,美人媚笑,胜过百花争艳,若是正常男人,面对她很难不动点歪心思。

    卫城洲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从她芙蓉娇面上划过。

    “别怪朕没提醒你,江楚浔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虽然因为江楚浔为洗脚婢爬床所得产物,他对这个人有种天然厌恶,但两人儿时相似的经历,也让他对江楚浔有了几分欣赏。

    能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存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在北冥皇宫沉寂了三年,他主动将存在感降到最低,也成功让他安然无恙的保住自己。

    如今恰逢南幽国动乱,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让卫城洲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论起心计来,这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只怕到时候被卖了还傻兮兮的替人数银票。

    秦九还不知道自己在卫城洲心里,就是个胆大妄为恃宠而骄的花瓶,除了伶牙俐齿没什么别的优点。

    如果不是有药王谷弟子这层身份作为护身符,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这嚣张的女人定然早被他凌迟不止八百回。

    左手翘着兰花指抬在半空,右手捂住胸口,咬着下唇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啊~陛下的关心真让臣妾受宠若惊。”

    绕过去抓着他的手撒娇时,还不忘电眼眨个不停:“陛下若不信可以摸摸,臣妾的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呢~”

    卫城洲抽回手,嘴角肌肉抖了抖,有种立刻拔腿离开的冲动。

    从没有哪个人能让他产生这种无奈的感觉。

    偏偏暂时还杀她不得。

    秦九瞧着他此时模样,比起前段时间动不动就对她飚杀气来,现在的卫城洲态度可以说好很多。

    目前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心里加深印象,然后让他习惯她的存在。

    她刻意这般矫揉造作,就是为了让在他心里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让他充分感受到她明目张胆的炽热的“爱意”。

    卫城洲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尽,他大拇指摩挲着杯侧,露出凛然神色时,眼尾显得越发狭长。

    “药材朕已派人前往各国搜寻,最少三个月便能出结果。”他想要从秦九面上看出些什么,却没任何收获。

    在秦九跟他交锋的第一晚,他就让暗卫前往东莱国调查她身世。

    从表面上来看,她确实乃烟城秦家绣庄继承人,就一普通商户之女。

    只是十年前曾被送到山上待了七年,秦家对外的说法是,她自小身子虚弱,得送到僻静之地休养。

    若这七年她的确是被送到药王谷,成为药王谷弟子,倒也说得通。

    暗卫传回的消息虽让他打消了些疑虑,但他仍然没有对秦九放松警惕。

    他从未有过贴心信任之人,自小生活在阴谋诡计与暗害里,他不敢对谁保持信任。

    因为一旦他稍有放松,就会成为当时后宫争宠的牺牲品。

    便是那日留宿昭阳宫,躺在秦九身侧的他,也是一夜未眠。

    一是不习惯,二是不放心。

    不习惯床侧有人,不放心对秦九消除戒备。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1_181623/2459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