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身穿囚服,被押到大堂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

    最后,心底越发慌乱起来。

    为什么,黎家一个人都没来?

    他们难道不想救自己吗?

    审案正式开始。

    大理寺少卿沐景昱坐在主位,底下一侧,京兆尹裴晏之坐在一旁,协助审案。

    “曹氏,你涉嫌买凶杀人,又将杀人罪名扣到赤血山的头上,你可认?”沐景昱问。

    话一出,百姓们一片震惊。

    “什么?竟然是城外那个杀人案?那不是赤血山土匪杀的人吗?怎么会和曹夫人扯上关系?”

    “不知道啊,曹夫人一个深闺妇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凶残之举,这是误会吧!”

    “也不一定,毕竟那天赤血山的人,重伤了黎二小姐,保不准黎家怀恨在心。”

    “不对不对,黎老将军曾经为了宣朝,出生入死,黎家门风严谨正经,不可能滥杀无辜!”

    百姓们各执一词,开始争辩起来。

    大堂内,曹氏尖着嗓子,朝沐景昱骂道,“沐景昱,我好歹是你的舅母,你没有证据胡乱抓走我不走,竟还给我扣一个这样的罪名!”

    “沐景昱,你良心过得去吗?”

    沐景昱耸了耸肩,“我们大理寺办案,一向讲究证据,本官先提前知会你一声,你若坦白从宽,那么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但若你抵死不认,那么最后证据确凿,你也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曹氏,你可想好了!”

    曹氏低眸,眼神闪烁,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我不认,我要见我们家老爷,我要见我公爹!”曹氏越发的着急,往门口看去。

    这天杀的黎岂安,真的不管她了吗?

    她要是死了,府里那些狐媚岂不是就要上位了。

    那湘湘和姗姗怎么办?

    正想着,已有两个一瘸一拐的人,被带到了大堂里,跪了下来。

    曹氏偏眸看去,看清这两人面容,立即惊慌的别开眼。

    “曹氏,你可认得他们二人?”

    “不认识!”

    曹氏一口否决。

    沐景昱挑眉,“哦?不认识?”

    边说,边从手边拿出一封文书,念了起来,“王泰恒,铭兴当铺的老板,此店表面是一间经营中的当铺,私底下却干收钱杀人的勾当,从中牟利。”

    “李二柏,京中有名的落魄户,时常去铭兴当铺典当物件,实则是借机找王泰恒下杀人订单。”

    沐景昱说话时,周围都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他说话,越听越心惊肉跳。

    这铭兴当铺,因为开在巷子里,比起街市上那些大当铺良心不少,因此有不少穷苦百姓,都去典当过东西。

    现在你告诉我,这人是个杀手中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本夫人又不认识他们!”曹氏瞪着沐景昱,又给了身旁二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二人低下眼,没有和曹氏眼神交流。

    沐景昱又拿出一封文书,继续念着,“王泰恒,乃是曹氏家父曹远的远亲,曾是中梁县当地的恶霸。二十年前听说曹远入京为官,便进京投奔曹远,曹远便给了他一笔钱,打发王泰恒,让他开了当铺。”

    “李二柏,当年随王泰恒一同入京。”

    “前……”

    沐景昱还要继续说,曹氏打断,“你说了那么多,只能说明我家父心善,但恶事都是他们自己做的,不代表就和本夫人有关系!”

    “你要这么扯的话,本夫人还是你的舅母呢!那这两人,不也算是你的远亲吗?”曹氏据理力争,努力拖延时间。

    等着黎家的人来救她。

    沐景昱咋舌一声,皱起眉头,“在本官把话说完之前,你闭嘴行吗?”

    “来人,把盛兴钱庄的盛老板带进来。”

    沐景昱又喊了人。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富贵的男子走了进来。

    “小的盛兴,拜见少卿大人。”

    见到盛兴,跪在旁边的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盛兴站定后,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存单,侍卫霍岩上前接过,拿到了沐景昱的面前。

    盛兴开口,“约莫四天前,王泰恒突然来我钱庄,存了一笔银钱,一共二千两。”

    听到二千两这个数目,曹氏心底一沉,瞳孔划过一抹慌乱。

    她悄悄的看了眼王泰恒。

    王泰恒面色凄惨,朝她叹气摇头。

    曹氏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大人,这便是当日那二千两银票。”盛兴又将那二十张数值一百的银票,递了上去。

    沐景昱看着银票,手指轻轻一点,落在了最后黎府二字。

    “大舅母,这不是你们黎府的银票吗?”沐景昱故意喊了声大舅母,大有要恶心死曹氏的架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银票可以伪造!文书可以伪造!沐景昱,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不能赖我头上!”

    曹氏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朝着沐景昱吼道。

    王泰恒这两天被大理寺的刑罚折磨的不轻,此时此刻,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痛哭流涕道,“大人,我招!这二千两银票,是曹金珠通过李二柏给我的,她恨不过赤血山的人将黎珊打成重伤,所以要报复赤血山!”

    “李二柏将银票拿给我后,我就利用自己的人脉,请了暗冥殿的杀手。”

    “暗冥殿的杀手,按照曹金珠给的要求,伪装成赤血山的人,在城外杀害百姓!”

    “这一切,都是曹金珠主使!”

    王泰恒指着曹氏,将经过和盘托出。

    李二柏紧跟着附和,“是啊大人,我们都是听了曹金珠的命令。”

    “我没有,我冤枉啊,你们,你们!”

    “我知道了,沐景昱你是沐家的人啊,大家都知道,沐家和我们黎家一向不和,所以故意编造了这一出,想让我们黎家难堪!”

    “你们没本事对付其他人,所以就只能对我一个弱妇人开刀!”

    “我的命好苦啊!这世道,真没有王法了!”

    曹氏在大堂内大喊大叫,哭的声泪俱下。

    百姓们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一方说的都有道理。

    “按这说的,真的是曹夫人为了给黎珊报仇,才买凶杀人的。”

    “可曹夫人平时做过不少善事,不像那么恶毒的人啊,那么多条人命呢,难道真的是黎家推她出来当替罪羊的?”

    “……”

    “让一让,黎老将军的口谕来了!”

    外面,出现两个黎府的侍卫。

    见的黎家的人来了,曹氏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公爹来救她了!

    黎府侍卫进了门,朝沐景昱弯了弯腰。

    “少卿大人,黎老将军今日身子不适,特派小的前来传上口谕,口谕代表黎家的立场。”侍卫说。

    沐景昱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请说。”

    “黎老将军说,黎家作为一代将门世家,这些年为宣朝出生入死,一心只为造福百姓。黎家众人亦是一心向善,从不忘初心。”

    “此次,夫人曹氏自主主张,做出令黎家蒙羞一事,黎家自认家门不幸,黎老将军恳请少卿大人,严格按照宣朝律法,依律处置曹氏曹金珠,还受害百姓一个公道。”

    原本,曹氏还在做最后的争辩。

    可黎锐贤这一番口谕,却是直接给她定了罪。

    曹氏满面不可置信,黎家,就这样放弃她了?

    这一刻,恐惧不甘深深袭上心头。

    曹氏越发的后悔起来,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太冲动了,黎锐贤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她看着黎珊浑身是伤躺在那里,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些江湖土匪,将她的宝贝女儿差点打死,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忍!

    外人又因为这件事,那般的笑话珊珊,她都是为了黎家的颜面,黎家凭什么就这么放弃她?

    “曹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沐景昱眼露嘲讽,对黎锐贤此举,毫不意外。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心狠之人,不是吗?

    连亲生女儿和外孙女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何况一个小小的曹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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