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湘闻言,忙求助似地看向陆淮之,宋妈妈怒道:“夫人问你话,你看大公子作甚?!”
“奴婢、奴婢早就为大公子效劳多时了,”玉湘急中生智,“大公子可以证明奴婢的诚心!”
她眸子里的殷切和希冀看得陆淮之有些不忍,然而
他如今竟然觉得,林氏说的话,是对的。
陆宴礼清醒之事,玉湘或许当真被宁以卿瞒住了,但她方才所说陆宴礼有转醒迹象,却是实打实的知情不报。
玉湘啊玉湘,他虽愿意信她,但在此事之上,谨慎一些并不为过。
“娘,玉湘确实是我安插在宁以卿身边的人。”陆淮之开口,却不等玉湘欣喜若狂,又道,“但是日后她要做的事也实在事关重大,还是要想法子留个保障才行。”
林氏原本还觉得陆淮之与玉湘二人之间有些猫腻,她两次惩处玉湘都是陆淮之出来说情,原本还担心是这贱人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如今才知道原来陆淮之早就买通了她,心头才稍稍卸下些许疑虑。
“一月之期,想法子从你旧主子那儿把你的身契弄来。”林氏悠悠开口,“放到我手里来。”
“倘若你日后不听话了,侯府可就不会再留你了。”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一旦捏住她的身契,林氏可没有宁以卿那样的软心肠,随时找人牙子卖到青楼去。入了贱籍便永世不得脱身,她不敢不忌惮。
玉湘看着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的陆淮之,心中怨怼之情渐起。
她将什么都给了他,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清白名声,还日日为他留心着宁以卿的一举一动
他却竟在此时,任由林氏拿她的一辈子来对她百般威胁,却依旧不管不顾?!
“宋妈妈,”林氏施施然站起身来,拨弄了一下头上的步摇,“既然她有了法子,你便遂了她的心意吧。”
“让底下的人下手重些,”林氏笑道,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趣事儿,“把左手废了吧,苦肉计嘛,自然要越苦,越妙。”
宁以卿想要让人死在大房,林氏偏不如她的愿。
等打完了叫人扔到梨岚院门口,无论这丫头说的苦肉计有没有用,她都想看看,宁以卿自己要怎么料理这个烂摊子!
陆淮之闻言也愣住,废了手?往后还如何为他红袖添香?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见林氏一个警告的眼神甩了过来。
“你若求情,那就废了两只手。”
陆淮之这才闭了嘴,努力掩了眼中的心疼之色,淡笑道:“娘亲哪里的话,一个丫鬟罢了,怎么值得我来求情。”
玉湘绝望地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清泪来。
不多时,一道惨绝人寰的声音划破了芝兰堂原本的夜深人静。
宁以卿在侯府花园里打了半天转,见那弯弦月高高挂起,又逐渐西落,磨蹭半晌,觉得约莫人都该睡熟了,才鼓起勇气回了梨岚院。
却未想到一进院子,便看见春瑶紧张兮兮等站在门口等待,见到她来像是见了救星一般,飞扑过来。
“娘子!玉湘她、她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
“玉湘姐姐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瞧着竟没一处好肉了。不知是哪个贼子所为,将人丢到梨岚院门口就跑了。”春瑶急得抹泪,“娘子,要报官吗?”
宁以卿早有预料,林氏对玉湘下手必定不会轻,叛主之人,她也无所谓为她着急。
只是看着真心实意为玉湘着急担忧的春瑶,宁以卿心中难免心疼难忍,前世是玉湘告发春瑶偷盗,才导致她被林氏发卖,自重生以来,她便知道,此事绝对是林氏为断自己羽翼才指使玉湘诬陷。
可怜这傻丫头,半分不知,直至被发卖的那日,倔强地喊冤,只说玉湘是看错了,都不曾疑心是她故意栽赃陷害。
如今她也是一样,圆圆的小脸上稚气未脱,为心怀叵测之人担忧得满脸泪痕。
宁以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先去拿些金疮药,帮她擦洗一下然后敷上,明日去请医师来看,放心,有我在,玉湘不会死的。”
不仅不会死,她连疤痕都不会让她留下一根!
春瑶点点头,转身就急着要去拿药,宁以卿却忽地拉住她的手。
“有些事情要先交代你,日后我有别的事交给林双去做,她也许会很忙。梨岚院的事情你要多学多看多上心。”
“侯爷既然醒了,他身旁不能没人贴身伺候。往后他的衣食起居,你要看顾,每日里熬的药不能让第二个人过手,包括玉湘,记得吗?”
宁以卿一番殷切嘱咐完,却见春瑶的小嘴微微张开,竟是呆滞住了。
宁以卿忙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问怎么了。
春瑶回过神来,犹豫半晌,还是不敢开口。
只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娘子,奴婢能不能、能不能不去伺候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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