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气倒是挺重。
傅时律想的却是,不会是有什么事做到一半,或者是身边有人,才会这么生气吧?
“温在邑,在你边上?”
“你大晚上的,就为了来调查这事?”
盛又夏气得想要挂电话。
“夏夏……”
傅时律却在此时叫住了她,“我看到你妈了。”
盛又夏顶着一头蓬松的长发,眼皮很沉,这些话传到她耳朵里,明显慢了一拍后,她才有反应。
“傅时律,大半夜的你别发疯。”
“我不确定,我只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但她记得你,说她的女儿叫盛又夏,丈夫是盛修明。”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就坚定妈妈没死了。但没想到会出现得这么突然,“我想跟她视频,可以吗?”
“可以。”
“不不……”
盛又夏手掌捂着半边面颊,有些不知所措,她紧张地不停将头发夹到耳朵后面。“要不,你帮我拍张照片?”
“都可以,你看,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盛又夏听着傅时律的语气温和,像是一杯正在慢慢凉透的水,她这时候就需要这么一杯水,来抚平心里的躁动和不安。
“那我先挂了。”傅时律说道。
“好。”
盛又夏等待的时间里,抱着双腿,但迟迟没等来傅时律的消息。
她有些慌了,实在是心里没底,盛又夏只好给他打过去。
她的语气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仿佛是陷在一个梦中,就怕把它惊扰了,妈妈就不见了。
“喂。”那头传来傅时律的声音。
“照片。”
盛又夏顿了下,继续说道:“你别忘了。”
“夏夏,你妈情绪很不稳定,不让拍照,我想办法先把她带回去。”
盛又夏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嘈杂的声音,一名护士正想给她先换件衣服,但女人有了应激的反应,砸了手边的一个杯子。
“好,我不碰你……你别伤到自己。”
盛又夏听到这话,心里又惊又急,恨不得立马就过去。“傅时律,你们在哪?”
“我现在回去,你要是睡不着,就去华兴医院等我。”
今晚,她不可能合眼了,盛又夏去衣帽间随便拿了身衣服套上。
傅时律就算马不停蹄地回来,一时半刻也回不到华兴医院。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心绪难安,一下又去了阳台。
过了会,傅时律发了张照片来。
那是他趁着女人不备时偷拍的。
盛又夏看得清楚,那就是她妈妈。是那次在视频中,她看见的人。
她眼睛酸涩,越要努力地睁大再想看看照片,就越是隐忍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泪水一串串,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盛又夏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难以自已,哽咽出来的声音,沉沉重重的。
傅时律坐在车上,那个女人被打了一针镇定后,睡着了。
车子进入弯路,一轮荒月高挂在远处的山峰之上,树叶被光照亮,稀疏而错落有致的树杈,仿佛一根根都伸到了眼跟前。
原来盛又夏之前说的,是真的。
她妈妈还活着,甚至被人抓起来威胁她的事,都是真的。
可当时没有人相信她,盛家的人不信,他也不信。她一遍遍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看来都是她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盛又夏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傅时律的消息。
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
她盯着手机,决定拨过去的那一刻,傅时律的电话来了。
“还有半小时到华兴医院。”
“好。”
盛又夏匆忙出门,一路到了医院,那辆出现在傅时律朋友圈里的大车就停在门口。
盛又夏进了住院部,找到病房时,走路的脚步都是虚空的。
门口聚着好几个人,傅时律在,还有另外两个医生和几名护士。
“夏夏。”
傅时律喊她,可她置若罔闻。
“傅太太……”小护士看着盛又夏,就这么从她们面前过去了。
她进了病房,眼睛甚至都没有看一下受伤的傅时律。
小护士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看男人,盛又夏可能都不知道吧,她们差点回不来了。
车子被人截停在半路了。
傅时律捂着肩膀处,没吱声。
“傅主任,您先去看看医生吧。”
“没事,没有大碍。”
盛又夏径自走到病床前,这一刻,她没有了一点犹豫,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个女人,她喊了一声妈妈。
“妈,是我,我是夏夏。”
很震惊,这种失而复得感,冲击性太强了,盛又夏弯腰握住她的手。
这就是照片里的妈妈,几乎都没太大的变化,在女儿的眼里,母亲不都是最美的么。
关名姝醒过来的时候,手被人握着,她想抽回去,但是被更用力地握住了。
盛又夏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妈,你醒了?”
她反应很大,甚至还尖叫了几声。
守在外面的傅时律听到声音,推开病房门冲进来。
盛又夏扑进了女人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妈,我是夏夏,你已经安全了,没有坏人。”
“夏夏?”
“对,是我。”
盛又夏上半身抬起,头发丝垂落了,关名姝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夏夏。”
很多次在梦里面,妈妈就是这么叫她的,盛又夏眼眶里再度蓄满泪水,关名姝伸手抱她,“我的夏夏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
盛又夏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她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妈,上次在视频里的,是你对不对?”
“是。”
“是谁抓得你?”
关名姝摇着头,她什么都不清楚,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过来的。
她躺在病床上,双手手背上都是一些细碎的小口子,她看见床尾处站了个年轻人。
个子很高,脸部轮廓犹如坚硬的笔锋,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
关名姝带着几分打量,“夏夏,这位是?”
傅时律的目光移到盛又夏身上,他也有些好奇,她会怎么介绍他呢?
前夫?
毕竟如果没有那张离婚证书,他现在还要叫关名姝一声,妈。
盛又夏语气淡淡的,清浅得犹如三月里拂来的清风。
“妈,他是这里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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