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已经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这个病好像和身体底子也没太大关系。
简直就是无差别攻击,赵薄琰从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弱不禁风的一天。
桌上的蜡烛被风一吹,烛火摇曳。
蜡油滴滴答答,将照片中赵薄琰的那张脸烫了一层白白厚厚的油。
傅偲看不过去,从他怀里退出来后,将照片拿起丢在旁边的垃圾桶内。
“你这是在给我招魂呢?”
“你才看懂嘛。”
“那人从哪找来的?”
傅偲想到金婆婆说赵薄琰死了,而且死挺惨,一直在下面徘徊,她就心里膈应。
“天谕找地,帮她外婆招过,说挺准的。”
赵薄琰凑近那两根白蜡烛,惨白的光打在他脸上,眉目被分割得恰到好处,脸上无几两肉,看着轮廓更显冷硬。
傅偲撑着小脸在旁边看。
生怕一会灯灭,人也走了。
赵薄琰吹了一口气,烛火摇曳起来,“那你把我招上来想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吗?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傅偲到这会鼻子还是酸的,“我想问问你在下面有没有挨饿,有没有被人欺负。没人给你烧纸,你就没有钱,连个保镖都请不起。”
“你乍到那地方,会不会被人追着打?”
赵薄琰眉头拢起来,“你就坚信,我这么混不好吗?”
被追着打,是不是有些太惨了?
“我怕你被打后,心生怨气,要来缠着我。”
呼
赵薄琰将火吹熄掉。
他侧过脸去,定定地看着傅偲,“你今晚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吗?还有别的么?”
她抿紧了嘴角。
“那我还是先走了吧。”赵薄琰说着要起身。
“你去哪?”傅偲僵硬地问了句。
“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傅偲其实还有好多话没问的,“你舍得?”
“这次死里逃生后,我看穿了很多,我找个深山老林去出家。”
真假的?
她有些吃不准,让赵薄琰出家,他甘心吗?
但一场大病,很有可能会改变人的心性。
孙天谕在楼梯那里偷看,她急得跟一只上跳下窜的猴子一样。
这两人在搞什么,见不到彼此的时候,都生怕对方死了。
这一见到了吧,就极限拉扯,拉扯个毛线啊!
“偲偲,你说话啊,把你对他的想念都说出来,你明明希望他活着,恨不得天天烧高香能见他一面,你别当哑巴啊!”
孙天谕想把自己的嘴,按傅偲身上去。
“得到的时候要珍惜,是不是你说的?”
赵薄琰听了孙天谕的话,看向傅偲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算了,等她主动,比登天还难。
“医生说我经过这一次,身体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我要再没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往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傅偲抱住他的肩膀,手臂收紧了些。
赵薄琰拥在她背后,将她狠狠地按在怀里。
孙天谕松了口气,造孽啊,这两人总算是锁死了。
离开琴室的时候,赵薄琰注意到了那个风铃,他看到了写在上面的字。
孙天谕在旁边道:“这可是偲偲亲手写上去的。”
傅偲瞪她一眼。
“瞪我干嘛,以后你们结婚,我要坐主桌的。”
赵薄琰点头,“给你单独开一桌,你功不可没。”
孙天谕走在前面,晚饭还没吃呢,不过她打算放两人鸽子了。
“我一会去看个电影,就不回去住了,拜拜。”
傅偲莫名脸就红了,“外面下雨呢,赶紧回家吧。”
不然,赵薄琰肯定得送她回去吧,到时候孤男寡女的,不大好。
“下雨才有意境啊,我好久没被爱情滋润了,我要去电影院抓一抓,看有没有单身的帅哥。”
“那你看完电影回家。”
孙天谕也愁啊,一把年纪了,老妈不管她了,却被傅偲管着。
“我不是有自己买的房子吗?我去那里住。”
赵薄琰撑着一把伞站在傅偲的边上,“买了房了?现在才知道,恭喜你。”
孙天谕跟傅偲对望眼,她嘿嘿笑了两声。
说来惭愧啊,赵薄琰肯定不会知道那些钱其实是他的。
当初傅偲整理了一堆不要的包包和衣服,让孙天谕去处理掉。事后,她把钱给傅偲,她却说什么都不肯要。
孙天谕抡起拳头砸了下赵薄琰的肩膀。
“你想不想创业,想不想发财?我可以把房子卖了,给你做启动资金啊。”
傅偲一听,挽着赵薄琰的手臂将他拉走了。
怕是再说下去,孙天谕就要说漏嘴了。
“她脑袋被驴踢了吗?为什么要卖房子给我?”
“不知道啊,可能是朋友一场,单纯的想帮帮你。”
那也不用卖房给他吧?
赵薄琰脸都快成青菜色了,“你要不委婉的跟她说,我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只喜欢你。”
傅偲也捶了他一拳,“你想什么呢!”
“不是我想,是让她别瞎想。”
他可是很专一的。
孙天谕打了车已经走了,傅偲走到车旁,等两人坐进去后,她轻握着方向盘,“你住哪?我送你。”
“我没地方住,可以去你那先将就一晚吗?”
傅偲手指在方向盘上刮着,“我那边没有多余的房间。”
“孙天谕不是说她不回来住吗?”
她发动了车子,雨刮器将前挡风玻璃上的雨珠甩得四溅开,两人冒雨回家,连晚饭都没吃。
傅偲停车的时候,才想到问一句,“饿吗?要不去吃点?”
赵薄琰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一点都不饿,我们回家。”
她要是没听错,他话里好像还有些迫不及待感。
进了屋,尽管没淋到雨,身上总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最近没让阿姨做饭,得自己动手了。”
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赵薄琰站到她身后说了句:“我来。”
他挑了几样出来,做两个菜不成问题。
“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就能吃了。”
“好。”
等她洗完出去,赵薄琰还在炒菜,傅偲头发半干地站到门口去。
他衬衣的袖子挽在手肘处,站在那里即便是背对着她的,都跟一幅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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