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肆似被惹恼,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毕露,双眸猩红,浑身裹着沉戾,像被触碰到内心最不可提及的部分,拆碎摊开,血淋淋的伤疤袒露。

    他突来的情绪把季涵吓一跳,瞳孔震颤,往后缩了缩。

    “我就随口一说。”

    贺肆抬手捏揉下眉骨,掌心投下的阴影遮住眼底的失态,他喉结滚了滚,拿起西服外套,一言不发走了。

    平日最爱混迹酒香场合的他,好脾气的他,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失态,惊的周围人久久不能回神。

    “贺总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估计心情不好,恰好季涵这大小姐嘴没把门,说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吧。”

    被人群议论的季涵望向那道身影,握紧拳,眼里有很浓的不甘,贺肆为什么会激动成这样?

    失态,不理智。

    这是被她挖掘出什么?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季涵蹙眉,瞳孔暗了寸,算起来,她成年后就热爱钓鱼,鱼饵撒的多,主动勾上来的也多,她爱玩,被说渣女也认。

    玩感情而已,渣怎么了。

    算起来,贺肆还是她认真静心追的一个,几个月都还没放弃,他越是不理会自己,想得到他的欲望就更强烈。

    季涵抬手,起开一瓶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又继续。

    都知道她情绪不好,被叫来的人各玩各的,将场子又热起来,不敢去打搅这位正在受伤的少女心。

    一旁的姜云栀担忧的看她,见她脸颊爬上红,眼神也不太清明,想劝她别喝了,拉了拉她的手。

    她回头,不愉的神色在看见她时变的好看,弯唇,揉把她的脸颊,“栀栀宝贝,我好想亲你。”

    女孩子的嘴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季涵眯着眼,目光定在她红唇上,嘿嘿笑了几声,撅起红唇就要凑上去。

    姜云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看着她不断凑过来的脸,在快触碰那刻,一只大掌掰过她的下巴,被迫转过去,对上男人清冽的凤眸,他低声逼问,“准备让她亲哪?”

    姜云栀还没察觉到他有所变化的神色,咬唇,长睫扇动,“女孩子亲亲不是很正常嘛。”

    “是吗?”

    冷不丁俩个字,让她抖一激烈,终是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危险的侵略感迎面扑来,灰沉沉的。

    她伸手抓住他掌心,咬音放软,“女孩子是可以亲亲,但栀栀只让哥哥亲。”

    “才不会让别人碰到一分一毫。”

    信誓旦旦保证后,她耳边猛的又传来一句幽幽的,“是吗?”

    热气拂过耳根,她侧颌,就看见季涵朝她傻呵呵的笑,而后,凑上来,一股力将她往后拽,季涵只亲到她的脸颊。

    她落个空,这会头晕,身子也不稳,往前扑,直直倒在姜云栀腿上。

    发生的太过突然,姜云栀脸被掰过去,男人的手指在她被碰到的脸上擦,黑眸阴沉,如乌云压覆而下。

    她垂帘,一句话也不敢吭。

    女生亲亲也不行,这男人占有欲怎么就能这么强。

    吐槽还没够,感觉脸颊被擦疼了,她眉尖微蹙,凝过去,眼尾下垂,用湿漉的眼神无声谴责他。

    这一眼,让季骁寒收回手,指腹在她脸上摩挲几下,似在安抚。

    冷瞥过倒在她腿上的那颗头,他扫过不远处的古鹤,对方立刻会意,走过来。

    季骁寒:“把她弄走。”

    他又看了眼姜云栀脸上被他戳红的一块肌肤,冷声,“丢垃圾桶。”

    姜云栀张了张唇,“别吧。”

    罚过捡垃圾又丢垃圾桶,这不是把她当垃圾对待吗,季涵摊上这样的小叔叔,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还为她说话,她刚才非礼你。”

    这话一出,在场热闹的气氛明显一窒。

    都诧异这二笔的话竟然是从季骁寒嘴里吐出来的,这人占有欲是有多强,把女生之间的友谊之吻都能往非礼上想。

    迷迷糊糊听懂的季涵,鼻尖发出冷哼,“呵呵呵”

    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不可能是她亲小叔,指定哪个垃圾桶捡回来的。

    突然,她胳膊被强硬的力度一拽,脖颈被掌心一捏,她迷茫的眼睛眨了站,眼睁睁看着人高马大的古鹤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起来,脚尖离地面只有毫米距离,就这么轻松将她提着。

    这死呆子,不把她当人看。

    “喂!我警告你,放本小姐下来。”

    古鹤目视前方,任由她挣扎,不为所动。

    季涵喝了酒这会上头浑身正晕,没动几下就歇,撑着眼皮看着他往夜色里走去,直到停下,她面前就是个硕大的垃圾桶。

    “?”

    请问呢?真要把她丢进去?

    然古鹤认真的不行,凑近垃圾桶看了看,胳膊往上抬像是要将她丢进去。

    季涵震惊,满脑子的酒意都给吓没,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古鹤!你敢,不准!”

    男人力度太大,一只胳膊就能把她拎起,她挣扎的力度也不会让他有丝毫影响。

    季涵看自己就要和垃圾桶来个亲吻礼,一时急了,恶狠狠咬住他胳膊,含糊着嚷,“你要是敢把我丢进去,我诅咒后半生半身不遂!”

    古鹤眉眼一沉,本来只是想吓这位大小姐,现在是真的想把她给丢进去喂垃圾。

    “季小姐,你的诅咒和你的脑子一样,没有价值含量。”

    等等!

    这死保镖在说什么胡话!

    季涵愤怒,被举着,此刻平视他,恶狠狠盯着他的眼睛,“你骂我?”

    “你个臭保镖敢爬到本小姐头上来了,哦,我懂,你是不是想靠这吸引我的注意,让我来一句霸总语录,男人,我看上你了。”

    季涵哼声,“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古鹤自始至终很淡定,在听到她的话后,将她放下来,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她,目光澄澈,没有男凝的色彩,而后,那张硬朗的脸庞爬上不解,“季小姐,长相普通就别说些不普通的话。”

    季涵噎住,神色难看,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叉起腰手指他,“你你你瞎吧!”

    “本小姐貌美如花,哪里长的普通,眼睛有病就去看,给你报销二百五。”

    古鹤双手垂在腿侧,月亮在他背面,他往前走了一步,逆在光晕中,浑身的腱子肉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惧。

    夜黑风高,垃圾桶旁,孤男寡女。

    她眼睛瞥过地上挪动的影子,紧张的后退,“我,我警告你啊,虽然你是我小叔保镖,但你要是对我,对我有什么不敬的话我”

    古鹤打断她,“请放心,我要是眼不瞎的话,永远也不会如花心动。”

    说完,他转身离开。

    季涵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脑子转了一圈。

    如花是谁?

    哦,如花是她。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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