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十里洋场,关不住我一身媚骨 > 第95章 这小子又给你吃药了
    事毕,我一身热汗,赤裸着跪坐在傅戎炡腿上。

    后背有些凉,我伸手去抓地上皱巴巴、乱糟糟的衣服。

    傅戎炡意犹未尽,钳着我的手,慢慢吐字。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急?”

    我勾勾唇,小声抱怨。

    “我怕外头再有人来。”

    傅戎炡脸一黑,亲了亲我被蹂躏得红艳湿润的唇。

    “别怕,我哥只是正好来找我,路口处我安排了人守着,其他人不可能上来。

    再者,我哥不知道是你……

    而且他刚才也没说重话,只是好心提醒了我几句……”

    傅戎炡眉飞色舞,沾沾自喜,以为我那句话是担心他。

    真是顾虑多了,我只是忧心自己,怕自己颜面无存。

    至于他说傅戎焕不知道车里是谁,我觉得未必。

    先前和傅戎焕的每一次独处,我都有种内心被他窥探了干净的无措。

    他的眼神太清亮了,仿佛能看穿一切,洞悉全部。

    傅戎炡确实处事小心,可……难说我们这么多次见面和亲昵真的不会留下痕迹。

    我静静望着他,望着那双乌黑却清晰的眼睛。

    他按着我的肩膀,目光上下梭巡一遍。

    “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

    如果他能看懂我,那他应该能看到我眼睛里混杂着悲哀、挣扎以及无可奈何的妥协。

    我们在车里相拥,享受春节前最后一次温存。

    傅戎炡,我不愿意陪你五十年。

    后来,直到分开,我也没和他说起楼家过年早有安排。

    因为我知道,不管我答不答应,这件事最后都只会落在我身上。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爽快一些。

    傅戎炡找我去拍卖会不是因为我是公之于众的“秘书”,而是因为我在柳如云之死的事情上隐瞒了他。

    他只是找了个借口,罚我。

    回到家已是下午。

    我的脸青白交替,一阵冷一阵热。

    楼伟明献宝似的捧来了一碗燕窝,关心急切,不自觉拔高了句子的调子。

    “怎么样?有可能怀孩子吗?”

    刘妈妈看出我有气无力,张罗着让下人去烧热水,让我洗漱。

    楼伟明还是没舍得放弃他的美梦。

    屋里咚咚咚一阵脚步作响,楼伟明走来走去。

    “这小子又给你吃药了?”

    “哎呦,你倒是学机灵一点啊,假吃,吃了再吐!”

    我歪在床头,看着墙边暗淡的台灯,光线黄不黄绿不绿的。

    估摸着和此时的我一样虚弱。

    我伸手抓了一杯水,咕咚往喉咙里一灌。

    最后,还是噔噔噔跑来的林巧儿解救了我。

    她攥着裙摆,一脚踢开了楼伟明。

    “你们这些男人,净知道自己快活,不管女人家的死活。”

    林巧儿年轻且得宠,这些天一直独自承受着楼伟明的宠爱,对男欢女爱是否消耗体力、有损机理最有发言权。

    她陡然冒这么一句抱怨,楼伟明羞红了老脸。

    脸上的肉不断抽动,他吸了一口气,最后撩起长衫,擦了擦额角的汗。

    起身离开时,他眼睛打斜,“咚”一声撞到了桌角,最后只能捂着脚踝,尴尬逃窜。

    门关上,林巧儿捂着嘴大笑。

    我疏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变化。

    有林巧儿在,我能安心许多。

    ……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大哥楼嘉承和二姐楼嘉敏也要回来。

    天黑之后,二人的车一前一后进门。

    车灯照亮了门口的高挂红灯笼。

    林巧儿披着毯子,挽着我的臂弯站在门口。

    二姨太三姨太各自迎上去,自己的孩子,自己迎。

    楼伟明雷打不动的在书房,等候着小儿子从大洋彼岸发来的电报。

    老四虽然在外求学,多年不回家,但该有的礼仪和祝福年年不缺席。

    他会在年二十九的晚上给家里发来祝福的电报,也会在大年三十一早准时送上礼物。

    不过他安排的礼物大多是收藏品,没什么用处。

    “原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感觉是这样,虽然吵,但……心里舒坦,不孤单。”

    林巧儿眼睛亮晶晶的,蓄了一层水汽。

    我捏了捏她的掌心,琢磨了一会儿,给她回了一句话。

    “你有家了。”

    她有楼伟明的宠爱,所以有家,我在楼家当透明人,所以对“家”的感慨不如她。

    客厅里生了火,热烘烘的。

    一家人围坐在果盘周围,不冷不淡地聊起八卦趣事。

    茶水悠悠,冲泡着时淡时浓的亲情。

    楼伟明虽然霸道,但好在讲人情。

    昨日公馆里放走了最后一批回家的下人,所以眼下几个姨太太身边只留了一两个近身侍奉的。

    聊了没一会儿,管家抱来一袋子沉甸甸的红锦袋,挨个分发。

    刘妈妈也得了一个,瞧着还有些分量,大约是二三十个银元。

    楼伟明彰显家主风范,也给我们三个小辈和三个姨太太发了礼物和赏钱。

    不过给我们几个人的是洋人的银行支票,所以暂时没法从厚度和重量上来比较谁的多谁的少。

    时光如梭,奔跑着,疾驰着,走向新的一年。

    它像个顽皮的孩子,没什么耐心,三步并作两步,越过花花绿绿的屋檐与奢贵纷繁的墙头,在霓虹交错的瞬间,悄悄替换出新年。

    这不好不坏的一年,终于快要过去了。

    屋里热闹一片,我裹着大衣出屋子听炮仗声。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将大年三十才放的炮仗提前点了。

    刘妈妈陪着我,眼底如冰刃一般沉静。

    在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中,她第一次说起了姐姐。

    “我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可我姐姐把他弄死了……后来她送我进楼家当差也是因为愧对我……”

    我头昏脑涨,从她杂乱无序的一段话里剥离出了两句重点。

    青梅竹马的爱人因姐姐而死。

    送她进楼家替代是因为愧疚。

    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开,我还想问点别的,可又想这么好的日子,不能坏了气氛,便忍下来了。

    我们一起,提前听了过年的炮仗声。

    翌日。

    登门拜年的人一早就来了。

    我没什么兴趣结交人脉,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发呆。

    林巧儿也懒得应付人际关系,和我一样跑了。

    她靠坐在我身边,长腿交叠起,手里若有其事地翻着一本食谱。

    “你看这个干什么?”我问。

    她答,“闲来无聊,年后准备拿钱投个饭店,每月吃些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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