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出事之后,霍家不仅没有避嫌反而还将唯一的遗孤南乔接去抚养。

    成功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但现在想想,当初那笔资金为什么会被扣压在国外几个月之久。

    却在南家突遭意外时刚好现身。

    细想之下,不免让人不觉后背发凉。

    但时隔久远,想要追查其背后的真实性,已经无从下手了。

    如今的霍氏在江城已是领头羊的地位。

    资源与利益错综繁杂,没人能轻易再动摇。

    南乔发觉出秦老的迟疑,不由发问,“秦爷爷,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秦承儒看得出南乔的想法。

    不想她一个人在十年后还要承担这些。

    且不说当年的事谁也没证据能证明霍家做了什么。

    就是真的有什么,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轻易扳动的。

    真要是惊动了霍家,受苦的只会是她。

    南家就只剩她一人了,要有出了什么事,百年之后他要怎么和老南交代。

    想到这,秦承儒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南乔丫头,听爷爷一句劝,你已经嫁入霍家,这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就算是当时霍家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真的大胆到在项目资金上动手脚,何况霍老头跟你爷爷的关系非浅……”

    “南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好好的生活下去你爷爷的在天之灵也会放心的。”

    南乔悄然握紧了手心。

    正是因为南家只剩她一人,她才更坚定了要查下去的决心。

    六年前,她彻底认清霍家人收养她的原因后,便种下了这颗怀疑的种子。

    她没告诉秦老,她要查的不光是南家破产的原因。

    更要查清爸爸与大哥当年出事的真相。

    一前一后两起车祸,她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宴会上,灯光交错,舞池中央音乐声响起。

    南乔不想被霍北城发觉出什么。

    跟秦老简单道别后,朝着前厅走去。

    路上,她不禁回想。

    秦老的担心她不是不懂。

    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唯一的变数,是嫁给了霍北城。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他再有牵连。

    曾经她那么喜欢他,把他视为生命的一道光。

    可老天似乎总爱跟她开玩笑。

    在她决定要用下辈子来为南家正名时,霍北城却回来了。

    她甚至不敢想,一旦被他得知她对霍家的心思,迎接她会是什么……

    南乔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出现在大厅内。

    霍北城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手持着一杯红酒跟人交谈着,脸上维持着一贯清冷神色。

    身上墨色高定西装勾勒出他精实修长身形,宽肩窄腰的身材比例夺人眼球。

    让人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过身,南乔下意识低头。

    心跳却在瞬间乱掉。

    好在她人在暗处,他并未发现她。

    南乔正要抬脚朝他走近。

    却在下一秒,停住了脚步。

    顾惜鸢出现在他身边。

    脸色委屈的低头站在男人面前,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求得他原谅。

    像极了热恋期闹别扭的情侣。

    身边人见状纷纷自觉离开。

    南乔的脚怎么都移不动,她大可以走过去,以霍太太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以霍北城对自己人的护短,必不会让她难堪。

    可她不愿意让自己摆在那个位置。

    一个仅仅是他明面上的妻子。

    几分钟后,顾惜鸢成功取得男人的谅解。

    并如愿和男人一道走进舞池中央。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身上的光环太重,南乔只觉得看到这一幕的眼睛酸痛不已。

    不想再对这种场景看下去,她转身离开了。

    找到一处安静位置坐下,她要了杯香槟拿在手里。

    看着人来人往,脑中思绪散开。

    不知不觉间,一杯酒就见了底。

    但胸口的郁闷却不见减少,她起身从侍者手里又拿了一杯。

    刚要递到唇边,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嗓音。

    “身上有伤还是别沾酒的好。”

    南乔转身,就见一身黑白西装的司徒诚由人推着轮椅立在她身后。

    明明宴会人很多,但他的周边却像是自动隔绝到了一个屏障。

    一天遇到两次,南乔也不得不多看两眼。

    “司徒家主?”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抬手让身后人离开,声音随和道,“南小姐不必这么拘谨,喊我司徒就行。”

    “你认识我?”

    南乔不记得自己有自我介绍过。

    司徒诚眼神朝着舞池扫了眼,意有所指道,“南小姐刚才是和霍总一起来的,我想我应该不会猜错。”

    南乔微微抿唇。

    “你脸色不太好,是因为他们?”

    司徒诚滑动着轮椅往前,苍白的面庞上染上几分认真。

    南乔一愣。

    这个语气,一瞬间和另一张对她凶巴巴的脸重合,她想起了一个人。

    小时候他最常跟她说,“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哭,出息?”

    “我南家人最不能输的就是骨气!”

    漫天的心酸和委屈涌上心头,南乔忍不住红了眼。

    大哥如果还在,肯定不舍得她委屈一分。

    他最疼她了。

    见状,司徒诚一双桃花眸微敛,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南乔没接,快速抹了下眼角,恢复如初,“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去下洗手间,司徒家主请便。”

    她放下酒杯就要离开。

    虽然不清楚司徒诚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对于不熟悉的人,南乔有着天生的防备感。

    转身的瞬间,身上的礼服不知道勾到哪里。

    南乔脚步一顿,身子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她下意识想要拽住什么。

    下一秒,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身,将人揽进了怀里。

    南乔被迫坐在了男人腿上,整个人虚趴在他的肩膀上。

    一股淡淡药香钻进她的鼻子。

    南乔吓了一跳,几乎是在一秒时间弹起。

    坐在轮椅上的司徒诚面色很坦然,相比较于南乔的过激反应。

    他反而一脸真诚的关心起她,“南小姐没事吧?”

    南乔有些难为情,刚才明明是人家帮了她。

    “我没事,刚刚没伤到你吧……”

    南乔想要问他的腿有没有事,但又实在不好开口直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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