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城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声。
他冷眼扫了霍砚安一眼，便将视线投到了手机上。
点开新消息，弹出来的一张照片。
上面是南乔低着头乖巧吃饭的样子。
跟他在的时候不同，她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深深的防备感。
除了他，她对旁人的倒是听话的很。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独独对他惜字如金。
哪怕他出声威胁，对她对粗，可那双漆黑乌亮的双眸总会是在不经意闪烁着不屈服的光。
也正是这抹光，让他还确信。
曾经的那个会冲他笑，冲他撒娇的南乔还在。
她只是把自己掩藏了起来。
等他把一切都查明白，那个南乔会回来的。
他合上手机，面前的霍砚安还在不停求绕。
“小叔叔，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饶了我这一回，我当时喝多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北城微微倾身，在琉璃烟灰缸里碾灭手里那只不曾碰过的烟。
稍一抬手，便听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霍砚安心脏跟着门响吓的咯噔了一下。
霍北城在海外扩展地盘时，施展的那些手段他不是没从爷爷那里听到过。
他不会是要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吧？
霍砚安咽了咽口水，转眼间就见霍北城站起身子，朝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脸上带着摄入的冷色。
“小叔叔……”
霍北城只是静静站在他面前，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某种暗涌的情绪，强大的气势，让人多看一眼就令人呼吸不畅。
“霍砚安，我给过你机会了。”
“别忘了，你企划部经理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霍北城吐字清晰缓慢，可霍砚安却听了脸色煞白。
小叔叔去海外之前，给了他一个公司要职。
前提是他搬离霍家。
是他抱有侥幸，以为小叔叔人在国外，哪怕是他对南乔做了什么，只要那贱人不说，小叔叔怎么可能会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小叔叔，我错了，你放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霍北城却不再留情，他如果连在乎的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掌管整个霍家。
原本他回来，就只是为了她。
霍家，他从来都不稀罕。
他抬步走近，拿起霍砚安的右手，漫不经心的问，“哪只手碰的她？”
霍砚安冷汗当即就落了下来。
拼命的对着眼前阎王似的男人摇头。
“小叔叔，别……”
霍北城目光突然变得幽深，阴戾且充满寒意的嗓音问道，“那就是两只都碰了！”
“没有，我没有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霍砚安看着自己两只手不正常的垂落。
险些当场晕过去。
可是等待他的还远远没有结束。
霍北城只是接过身边递过来湿巾慢慢擦着手，一脸漠然的看着他，像是刚才施暴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旁人。
他将东西扔进垃圾桶，才开始正式询问，眸色冷沉的像是看待一个不会反抗的货物。
“记起来了吗？”
霍砚安麻木愣了一下，顾不上双手带来的剧烈疼痛。
疯狂对着眼前人点头。
“我说，我都说。”
男人眼底幽深一片，嗓音清冷，“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是怎么愿意跟你进房间的。”
“我不听假话。”
最后一个字落下，霍砚安总算见识到自己这个小叔叔为什么能一回来就轻易接手整个霍家。
这种强大气场，就是在老爷子身上他也没见过。
“我跟她说，我知道小叔叔你当年离开的原因，她……她就跟进来了。”
霍砚安冷汗直流，断断续续的把话说了出来。
霍北城挑了挑眸，语气愈发的平静，可眸底的骇人的冷意却出卖了他。
“接着说下去。”
霍砚安不敢再瞒，一字一句把当时的话都复述了遍。
包括两只手都碰到了南乔哪里。
南乔如何挣扎，对他做了什么。
事无巨细的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个清楚。
这一刻，霍砚安无比痛恨这种场所的房间为什么不安个监控。
也好过他一张嘴在这里苍白解释。
他的手不能这么等下去……
真要是留下后遗症，他后半辈子就全完了。
霍北城一字不落的听完，整个人掩在暗色中，看不清神情。
只是身上散发出的深深戾气，让人不免觉得毛骨悚然。
良久，他开口问了一句与这件事完全无关的问题。
“这六年她在霍家经历了什么？”
“我走之后，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霍北城没忘早上南乔红着眼底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如果他知道了她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就能理解她。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现在他无比确信，在他离开之后南乔的天变了。
霍砚安一下子愣住。
刚才他的那些话，多多少少把南乔的一厢情愿着重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小叔叔会想到这一层。
如果六年前的那场毒打曝光。
那他跟当时在霍家的每个人，都逃不掉。
霍北城视线轻飘飘落在他的双脚上，淡淡开口，“怎么，不能说？”
“能……能！”
霍砚安脱口而出。
在自己的安危面前，任何秘密都不值得他冒命掩饰。
“六年前，小叔叔你走之后，爷爷就把南乔给关进了地下室，找人……毒打了她一顿。”
霍砚安话刚说到这，就见霍北城握紧的手发出咔嚓一声。
似类骨节绷紧的声音。
“继续！”
男人声音冷若冰霜，却极力压抑着什么。
霍砚安这会再不懂也知道南乔在小叔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可他当时明明是在听了她的告白就离开了。
一走就是六年。
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小叔叔是讨厌这个南家孤女。
没权没势，还有脸在霍家把自己当成个千金小姐，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怎么能看清自己是何身份。
后来的事情，霍砚安都小心着避开自己的存在。
那场毒打过后，以及霍北城默认的抛弃，所有人都把南乔当成了一个笑话。
动辄打骂，明嘲暗讽几乎是家常便饭。
这一点，霍砚安没敢提。
毕竟这里面也有他的手笔。
也是在那天之后，南乔就像换了个人，不仅对于霍家的人打骂不再有任何反应。
就连老爷子让她跟自己订婚。
她也默然同意。
只是在最后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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