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司的时候,年岁岁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来。
来电人是钟情,年岁岁心里一凛,现在的钟情主动联系她大多都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为了让裴煜回家,二则是……
她接通电话,果然电话那边立马出现钟情焦躁的语气:“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立马来医院!”
年岁岁当初和裴煜结婚的时候,钟情说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她必须得在裴朔需要输血的时候,立马出现。
裴朔是裴煜的亲弟弟,今年不过十九,是个智商很高的天才。
但大概因为太过于聪慧,所以天生体弱,加上又是稀有血型,连带着凝血功能不好,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疗养着。
年岁岁和他关系不错,或者说他是裴家除了老太太以外,少有的会对她存在善意的人。
年岁岁赶到医院的时候,钟情多的话都没有,直接将她推到了手术室里。
不知道被抽了多少血,等换好衣服起来时,脑袋都是晕的。
她走出手术室,外面已经没有人。
年岁岁就找了个长椅坐着休息,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和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把昏昏沉沉的年岁岁吵醒。
她竟然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
再看手机,是裴朔给她发的微信。
裴朔:抱歉又麻烦你了,你已经回家了吗?
年岁岁动作迟缓的打字:我还在医院。
那边好一会才回,裴朔问:你能来病房看看我吗?
年岁岁想起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的病弱少年,轻轻咬了下唇角,起身朝着病房过去。
裴朔的病房在这层楼的最后一个,是最高级的单间病房。
年岁岁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正靠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一袋是透明液体,另一袋是血。
听见开门声,他抬眼过来,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里,瞬间染上笑容,嗓音干净朗润,还有少年气:“岁岁姐,你来啦。”
裴朔和裴煜是兄弟,面容上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裴煜矜贵冷傲,裴朔温润干净。
他身体孱弱,所以身形也瘦,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空。
年岁岁心里是当真把裴朔当成弟弟,她问,“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朔轻言细语:“没什么,是妈妈太夸张了。”
他又仔细看了下年岁岁,微微皱眉,“最近工作很累吗,你脸色很不好看。”
年岁岁垂眸,“嗯,最近事情很多。”
裴朔大概也知道裴家人对年岁岁的态度,他稍微沉默一下,忽然开口:“岁岁姐,你帮我打开一下右边的抽屉。”
年岁岁照做,看到里面放着一块巧克力。
裴朔轻笑道:“早上一个小朋友给我的,我不能吃巧克力,岁岁姐你帮我吃了吧。”
裴朔是裴家人的骄傲,钟情向来在裴朔的事情上格外用心,她从来不允许裴朔吃这些零食。
年岁岁将巧克力拿出来,裴朔期待的看着她:“小朋友说很好吃。”
年岁岁并不喜欢巧克力,但是她顶不住裴朔的眼神。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给裴朔输血的原因,而且裴朔本身性格又好,年岁岁和裴朔之间的相处模式,其实很舒服,有种自在的融洽感,就像真的姐弟似的。
她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巧克力的醇香立刻在唇齿间迸发开。
裴朔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好吃吗?”
“好吃。”
裴朔笑起来,他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巧克力,其实巧克力不是小朋友给我的,是我讨要的。”
“我看他吃的很开心,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
裴朔靠在病床上,因为不常晒太阳的原因,他的肤色是病态的白。
他望着年岁岁,唇角分明是在笑,但眼里却总是带着莫名的悲伤:“岁岁姐,我很羡慕你,你已经比我厉害很多了,所以别不开心。”
手里的巧克力突然沉重起来,年岁岁对着裴朔笑了笑,嗓音温温柔柔:“我没有不开心,就是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有点累而已。”
年岁岁又陪着裴朔待了一会才走,她迟疑了下,准备回家一趟。
这两天住在萧晓家,年岁岁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连衣服用的都是萧晓的。
不过是两天没回家,但打开门的瞬间,却有种陌生的熟悉感袭来。
年岁岁愣了下,她站在玄关打量着这套房子。
房子的装修风格都是她喜欢的,也是她自己从设计到装修,一点一点完成的。
曾经无数次觉得温馨可爱的家,现在却让年岁岁的心里被压上了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
她心情低落,也就没看到玄关处放着的男士皮鞋。
年岁岁回房间,拿出行李箱,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萧晓说周末去庄园玩,让她多带两套衣裳。
只是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裴煜穿着身居家服,冷冷的看着年岁岁。
年岁岁被吓了一跳,她眸光微闪:“你怎么在家?”
今天不是休息日,裴煜一般都会在公司。
裴煜的视线扫过行李箱,他顿了顿,再抬起眼睫的时候,瞳孔就幽深起来。
片刻后,他冷嗤一声:“就这么迫不及待?”
年岁岁皱眉:“什么?”
裴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声线都透着冷:“这么着急搬出去,是想去找张少还是林少?”
就算年岁岁再怎么温吞,听到裴煜的话,也觉得不可理喻,她压着心里的郁气,反问道:“那你呢,你和我离婚以后又准备做什么,立马和苏念结婚吗?”
年岁岁气的身体都在抖,她陪着裴煜这么多年,到头来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不心痛是假的。
可再心痛又能怎么样。
年岁岁咬着牙,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她突然发现,这个家她是真的不想待下去了。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裴煜就在旁边看着。
年岁岁不是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阴沉,可是指甲盖被拔掉时的疼还在提醒她,她在裴煜心里真的什么也不是。
直到收拾好东西,年岁岁拎起行李箱,她站在裴煜面前,也学着他的面无表情:“你挡着我了,可以让开吗?”
下一秒。
行李箱就被人猛地一下夺走,裴煜直接将行李箱扔到了角落,连续发出几声碰撞的声响,连带角落的柜子被撞了下,上面的摆件全部掉下来,砸在地上,哗哗啦啦响着。
那些动静全部消失以后,年岁岁被裴煜掐着下巴,被迫抬起脸。
裴煜的力道很大,年岁岁疼得想掉眼泪。
裴煜的呼吸沉重,可见是憋着火气在,他黝黑的眸子盯着年岁岁,“年岁岁,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你最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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