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私立医院很安静,走廊的布置看起来更像是酒店。
年岁岁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除了第一次紧张以外,后面每一次都带着对裴朔的担心。
可这一次,她却有些抗拒。
她不能再给裴朔输血了,否则她的孩子会保不住。
她脸色苍白,下意识看向裴煜,带着求救。
裴煜眉心一凛,忽然猛地拽住年岁岁的手腕,他面色很冷:“不准去。”
钟情这才看向他,她脸色很难看,“裴煜,你干什么,小朔的事情耽误不得。”
裴煜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拉住年岁岁的,他淡淡和钟情说道:“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适合给裴朔输血,而且裴朔自己说过,他不会再用年岁岁的血,你们不是最疼他了吗,也舍得反抗他的意愿?”
钟情有些不耐烦:“那些话怎么能当真,再说小朔现在生死攸关,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关心,还阻拦,裴煜你怎么敢的!”
话说到后面,钟情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气,极其不悦的看着裴煜。
只是裴煜的表情也并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幽冷,他嗤笑一声,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听:“裴朔生死攸关的时间还少吗,哪一次是真的?”
“血库存放的血液不用,非要用现抽的,您图新鲜?”
这是裴煜第一次对着钟情说这么难听的话。
钟情的脸瞬间就黑了,声音也尖锐不少:“裴煜,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小朔是你弟弟!”
裴煜冷笑一声,不再和她争论,而是直接拉着年岁岁离开,任由钟情在后面咆哮。
他步伐很快,年岁岁跟在他身后走得跌跌撞撞。
直到快到医院门口,年岁岁才叫住他:“裴煜,你停下。”
裴煜没停,年岁岁不得不拔高了声音:“裴煜!”
这次裴煜顿住脚步,他转眸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情绪晦涩难懂,让年岁岁微震。
裴煜盯着她,嗓音低沉至极,他问:“怎么,你要回去找他?”
他说的是裴朔。
年岁岁一顿,她抿着唇角,目光看向裴煜抓着她的手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裴煜,你是不是忘了,你手才受了伤?”
裴煜沉默。
年岁岁直接将他拉去旁边的骨科,让医生给重新检查了一下才放心。
从骨科出来,年岁岁看着他的手腕有些后怕,多年的习惯,让她忍不住提醒裴煜:“知道自己受伤了,就小心点,你不能用另一只手吗?”
裴煜垂目看着她,他今晚参加了酒会,哪怕是不小心出了意外,也仍旧是矜贵的。
年岁岁偏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就算抛开别的不说,年岁岁也很吃裴煜的颜。
她做不到对对他无动于衷。
裴煜注意到年岁岁的小动作,眉梢微不可察的上挑了下,原本眼里的晦暗冰冷,也逐渐散开。
只不过他仍旧面无表情,看着年岁岁说道:“你这次不关心裴朔了?”
年岁岁还盯着他的手腕,刚刚检查的时候解开了绷带,裴煜的手腕伤得很严重,不仅有骨折,还有一大圈的擦伤。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关心他,但是更关心你。”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垂下视线,闭口不言。
不过裴煜也没说话,两人倒是难得都安静下来。
年岁岁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挂念裴朔。毕竟在她心里,裴朔就是弟弟的存在。
她亲情缘很浅,年家人对她都算不上太好,所以对她好的裴朔和老太太,她都很看重。
只是她一想到钟情的模样。又有些胆怯。
年岁岁咬着唇角,心里很纠结。
直到手机响起来,竟然是裴朔给她打的电话。
年岁岁不自觉的看了裴煜一眼,见裴煜在闭着眼睛休息,才将电话接通。
裴朔的声音听着还很虚弱:“岁岁姐?”
年岁岁一顿,关心道:“你怎么样了,你刚刚不是还在手术室吗?”
裴朔低声道:“我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昨晚感冒了,刚刚不小心昏迷过去而已,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年岁岁追问:“怎么会感冒了?”
裴朔却不愿意多说,他只是和年岁岁道歉:“我不知道我妈又让你过来了,抱歉,我不会让你输血的,下次如果她再找你的话,你也可以拒绝的,毕竟你现在……应该更顾好自己。”
年岁岁说,“我们也很关心你的。”
“大哥也来了吗?”
“嗯,我们现在正在楼下。”
裴朔声音明显更轻松一些,只是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没什么力气:“我就不让你们上来了,妈还在,岁岁姐,帮我和大哥说声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聪明如裴朔,其实知道自己父母和大哥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他也劝过钟情很多次,只是钟情每次都只是口头上答应他而已。
裴朔挂完电话,脸色惨白,最近换季,加上他从春城回来不太适应,所以有些感冒。
钟情几乎每天都在抱怨不应该让他去春城,又责怪裴煜没有照顾好他。
可是在春城的时候,才是他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他垂下睫毛,脸上的表情有些暗淡。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钟情推门进来,满脸都写着担心:“小朔,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裴朔抬起眼皮,淡淡的看着她:“妈,您是希望我和大哥还有家人的关系彻底破裂吗?”
钟情一愣:“怎么会?我肯定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和睦相处,裴煜作为哥哥,还要照顾你呢。”
裴朔问:“妈妈,您还记得哥哥也是您的儿子吗?”
“您真的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大儿子吗?”
-
年岁岁挂了电话以后,才发现裴煜已经睁开眼,正看着她。
年岁岁说:“裴朔已经醒了,他说自己是感冒了,让你别担心。”
裴煜面色幽冷,并没有丝毫的波动:“没有人关心这个。”
“那就当我随口一说吧。”年岁岁也知道裴煜对裴朔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他们兄弟之间的气氛很微妙,也不是陌生人那样的冷漠,但是就是隔了一层屏障在。
裴煜起身:“回去了。”
几乎半夜,出去的时候都没什么人,年岁岁这次都不用裴煜说什么,直接走到驾驶座。
回到家已经很晚,年岁岁问裴煜:“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准备做宵夜。”
裴煜看着她,他因为手上不方便,身上的外套还没有脱掉。
他面色不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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