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颜家复古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迎接今晚的贵客。
棠恬一袭绿色旗袍裹着玲珑的身段,长发挽起,插上她近期最喜欢的龙石种翡翠簪,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略施淡妆,将那五分的相似,化作八分的神韵。
她挽着商焱的胳膊,由管家印着来到后院的水榭。
已是夏天,夜风夹杂着岸边绿柳草植的草木香气,迎送棠恬走进那些人的视线里。
一张硕大的古董圆桌,坐在正中央的颜烨鸿,看到乘夜色而来的旗袍美人一时恍惚。
他口中喃喃:“悯若……”
他旁边的女人高贵典雅,眼神里却满是恨意,像一匹蛰伏许久的母狼,恨不得上去将她撕碎!
女人左手的的颜烨麟同样痴望着她,他苍白的脸上,那双逐渐泛红的眼睛显出淡淡的病态。
商焱走进去,朗声道:“晚辈商焱,携妻子棠恬登门。”
颜烨鸿如梦初醒,忙起身迎接。
“快请。”
棠恬和商焱坐在颜烨麟右手边。
她坐定,抬眼对上颜夫人,扬唇一笑:“我以为,您不敢见我呢。”
颜夫人今天画的全妆,戴了最贵的珠宝,明明只是几个人的晚宴,却隆重的像要去打仗。
颜夫人殷红的嘴唇上扬,“在京市,只有我肯不肯见你。”
商焱冷眼如刀,“看来你不知错。”
颜夫人脸色微变,不甘的看向一边。
颜烨鸿狠狠瞪了一眼妻子,让人上菜。
精致的菜肴上桌,酒也满上,所有的佣人撤下去。
颜烨鸿亲自端起酒盅,对商焱说:“是你阿姨做的不对,伯伯替她给你道歉。”
棠恬笑着说:“她仗着您的势,您也有错,这一杯不是替她。”
颜烨鸿笑了下,“好好,是这杯伯伯自罚。”
他仰头喝下。
棠恬看向颜夫人,“到你了。”
颜夫人不甘心的看向丈夫颜烨鸿,似乎在求助。
棠恬幽幽的说:“不愿意就算了,反正颜意东那些照片……”
“我愿意!”
颜意东才是她的软肋!
她起身举起酒杯,棠恬开口:“来这边说,太远,听不清。”
颜夫人不得不走过来,“商焱,我……”
她话没说完,就见棠恬站起来,夺过那杯酒泼在她脸上,在她惊愕之时,又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抡圆了打的,打的颜夫人耳朵一阵铮鸣,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你敢打我,你们商家不想在华国活了吗!”
棠恬逼近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在我即将临盆的时候设计商焱,让我误以为他出轨,让我痛苦难过,你想过我和肚子里孩子的死活吗?”
说完她不解气,又打了一巴掌!
真爽啊,什么礼仪什么长辈,去他的!
颜夫人此生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她气红了眼,“你和你那个贱货母亲一个德行!”
嗙的一声!
颜烨鸿大力拍了桌子,黑着脸呵斥:“不许她母亲!”
“凭什么不能提,”颜夫人恨恨道:“秦悯若差点害我家离子散,让我成为整个京市的笑柄,现在她生的小贱种居然敢打我,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一旁的颜烨麟缓缓的说:“悯若当初怎么死的,您还记得吗?”
“关我屁事!”
提到秦悯若,颜夫人便好像戳中了最敏感的神经,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
“是她非要追那辆车才被撞死!她不追不就行了!”
颜烨麟嗤嗤的笑,转过头,殷红的眼眶宛若厉鬼。
“她以为那车里的,是她被夺走的女儿,她当然死也要追回来!”
他站起来,一步步靠近颜夫人,逼得颜夫人步步后退。
“她只想生下孩子,和孩子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可是你就是不放过她,派了那么多人到处找她!还抢走她的孩子,逼她和一个拾荒者结婚!”
他睚眦欲裂,“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颜夫人被他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绕过他,躲到颜烨鸿身边。
“老公!烨麟他疯了!”
颜烨鸿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的说:“他早就疯了。”
不知是不是夜风太凉,棠恬露在外面的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僵硬的转动脖子,黑沉的大眼睛黑洞洞的盯着颜夫人,“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商焱抱住她,“宝宝,交给我。”
他冷眼望向颜烨鸿,“当年秦悯若是被您强行留下的吧?她的死,您有没有想说的?”
颜烨鸿灌下一杯酒,失魂落魄,“我一开始只觉得她可怜,想看在和她父亲关系不错的份上收留她,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她太可爱,太生动了,我不可抑制的爱上了她。”
他又倒了杯酒,“我向她表白,她被吓到了,她想偷偷的跑掉,被我的人抓了回来,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我不想放走她,我想一点点感动她,甚至想把颜夫人的位置让给她,可是她宁死都不接受我!”
他一饮而尽,醉意上头,“后来这件事传了出去,我父亲上门打断了我一条腿,悯若就在那个时候跑掉了,我再见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棠恬心疼的喘不过气,想要冲过去揍他,被商焱死死的困在怀里。
商焱厉声逼问,“所以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颜烨鸿闭上眼睛,摇头,“我只是禁锢她的自由,她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勉强于她。”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此时,站在菱花窗边的颜烨麟低低的开口。
“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听进耳朵里,宛如遭受剧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颜烨麟,“你?怎么会是你?”
颜烨麟哑声说:“我和悯若年岁相当,在学校时关系就不错,后来哥哥怕她被关着闷坏了,允许我经常去看她,教她画画,慢慢的,我们之间产生了情愫。”
“有一天我偷偷带了酒,我和她都醉了,然后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
他惨然笑着,“她让我带她走,可是那时的我最害怕大哥,我不敢承受大哥的雷霆之怒,穿上衣服就跑了,甚至躲去了国外。”
他痛苦的捂住脸,“我对悯若有愧,于是发誓一生不娶妻,可这不能掩盖我的罪孽。”
他恍恍惚惚的看向棠恬。
“对不起,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棠恬的愤懑惊涛骇浪一般压了过来,理智的那根线腾的一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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