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给傅益桓递个台阶,顾及的是傅益桓身后的人。
可夫人这话明显地想要把两家的关系闹僵。
就在他思量着如何圆过去的时候,自家夫人后面的话倒是让他重重地呼一口气。
但他的心落得太早了,就听到自家夫人又开口道。
“只是妩云可是妾身自小捧在手心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着,娇养着长大的宝贝女儿,若是随随便便地叫人娶了去,妾身可不答应。”
姜夫人说这话时面带笑容,可是她的笑意却不打眼底。
昨夜便想着要好好磨砺一番这个未来女婿。
尤其是他身边那个碍眼的狐媚子,一定要先将她远远地打发出去才好。
为了女儿,她这么做母亲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今日不好好地立立规矩,日后她的心肝宝贝还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姜夫人心里盘算得好,傅益桓既然来了,昨日事情势必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到时候让他低三下四地哄哄自己的女儿,这件事情才算翻篇。
至于姜如婳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姜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这个恶人自然得要傅益桓来做,要让他亲自说一些下脸面,绝情的话,让那贱人彻底死心才好。
一桩桩一件件,姜夫人心里盘算得好。
坐在那里用帕子捂着嘴角,就等着傅益桓回答。
她的话音落下,前厅便安静下来。
半晌,傅益桓才缓缓开口。
“夫人说得没错,姜家大小姐名声在外是极好的。晚辈倒是有年龄相仿的同僚,若是夫人信得过在下,在下便在其中牵引一二,若是能同姜家结亲,也是好事一桩。”
闻言,姜夫人面色一僵。
她呆坐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带着一抹僵硬的笑。
“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夫人心里有些发慌,凭着女人的感觉,她意识到其中恐怕要出岔子。
下一刻,傅益桓嘴角向上勾起一丝笑意。
这是他自从进入这门以来第一次展开笑容。
笑容温和文雅,可不知道为什么姜夫人却觉得脊背一凉。
耳边传来傅益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
“在下想着若能成就好事也算功德一件。但看夫人这样子,若是想要将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就当晚辈什么也没说。”
姜夫人面色一白,快速扫了傅益桓一眼,便垂下眼帘。
傅益桓的这番话倒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原本想借头把心中那口闷气发泄出去,谁知道气未出,反倒添了堵。
手中的帕子紧绷着,姜夫人侧头,目光落在了周全武身上。
得到的却是自家夫君带着怒意的眼神。
确实周全武已经怨上她了。
要不是自家夫人没了分寸,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傅益桓又怎会说出气话?
呵呵一笑,周全武打起圆场。
“贤侄请喝茶。这茶是刚从江南运送过来的,不知贤侄可否喝得惯?”
顺着他的话,傅益桓端起面前的茶盏。
“听闻大人尤为喜茶。想来这茶必是精品。”
“哈哈,不过是老夫的一点爱好。”
转了话题,周全武提着的心落下来。
“贤侄若是喜欢,等一下带走些。”
傅益桓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姜如婳那日煮茶时的情形。
果然是父女,这二人在茶上都是一样的颇有研究。
轻轻品了一口茶,茶香溢口,果然是好茶。
放下茶盏后,傅益桓只是抚摸着茶壁,没有再说什么。
他在等,等周全武主动开口。
对这桩婚事傅益桓并不赞同,也是因为五皇子的原因,他才勉强同意。
如今的情形对五皇子来说是极好的。
五皇子已经有了渐渐起势的架势。
尤其是太子皇后还在一旁施压。
对这周全武,傅益桓还是了解一些,典型的老狐狸。
就目前来看,这老狐狸应该比傅益桓更在乎这门亲事。
心中有了底气,傅益桓自然不着急。
他甚至还侧头看一眼站在他身后,眉低眼顺的婉宁。
婉宁今日这番打扮更衬得她人美花娇。
只是若是不再执拗就更得他心疼。
和傅益桓料想的一样,周全武终究没有沉得住这口气。
这二人就像谈判一般,姜夫人那几句话让傅益桓夺了主权。
端起茶品一口,周全武思量一番,这才开口。
“说了也不怕贤侄笑话,我那女儿自小便娇养着长大,我倒是真想在身边多留几年。”
傅益桓缓缓抬头,看周全武一眼,视线又落在面前的茶盏上。
周全武见他面色如常,心中的底气又少了几分。
姜夫人更是焦急,轻轻唤了一声。
“老爷……”
扭头看身边的夫人一眼,周全武眸光带着一抹怒气。
为了日后,他无法,只能再次开口。
“女儿都是父母手心宝,但是若是有机会遇得良缘,即使心中千不舍万不舍,也总比错过姻缘好。”
言毕,周全武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淡笑出声。
傅益桓眼皮向上掀了掀,看了他几眼,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淡笑。
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半晌傅益桓才缓缓开口。
“大人说得极是。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姻缘也是这样,一旦错过恐怕误终身。”
话说完,傅益桓便不再言语,慢慢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周全武毕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
刚才因为傅益桓的一番话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导致失态。
现在却因为傅益桓的模棱两可的态度,心渐渐沉静下来。
他大脑快速地运转着,目光带着一丝犀利静静地等待着。
等面前这个男子的后文。
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听到傅益桓开口。
“说到婚事,晚辈冒昧地问上一句,贵府三小姐容貌极佳,性子温顺,在外面名声也是极好,可是许了人家?”
这话一出,姜家夫妇俩面色剧变。
周全武面上露出了一抹惊讶,这和他预想得不一样。
但是姜夫人却不这么想了。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是被人生生地打了一巴掌一般。
傅益桓送了那支簪子,很明显就是要和自己的女儿议婚。
可是这才过了几日,这未婚的夫婿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家中旁的姐妹身上。
虽然这事只有傅益桓以及他们姜家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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