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了日后家宅和顺,应该把刚才姜家三小姐做的事情说出来吗?
婉宁心中依旧犹豫着,想了又想,今日的事情叫她有些后怕。
悄悄地向上掀了掀眼皮,婉宁看着大公子侧脸。
凭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内心深处觉得大公子或许更相信她。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婉宁到底是没有憋住将刚才云心的细节重新重复了一遍。
话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傅益桓一眼,试探地说出心中的感觉。
“公子,奴婢想云心这番做法是不是也有些私心呢?”
婉宁的心跳的飞快,注意着大公子的神色,瞧见他方才还满意地笑一点点地褪去,紧接着面色微沉,神色也变得一些严肃。
就在她以为大公子或许相信了她的话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质问。
“婉宁,你为何会说这种话?”
这声音凛冽,没有一丝温度,婉宁心中那根弦似乎一下子绷开了,同时心中对傅益桓的信任也开始松动了。
抬头与傅益桓对视,仔细打量着大公子的神色,瞬间明了。
大公子好像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在她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审视与探究。
婉宁垂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这心虚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心虚,而是因为大公子的这个反应和对她的不信任。
婉宁揪着手中的帕子,大脑快速地运转着。
忽然间她明白了。天下间的事情哪有绝对的对错呢?即使真真切切地将证据摆在面前,人心若是偏了,又上哪里去寻得公正清白?
一瞬间婉宁想了很多。
她从小到大就吃过太多这种偏心的亏。偏偏还不长记性,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冤枉,被嫌弃,被审视,被怀疑。
立马,婉宁心慌了,下意识地不像以前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便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公子就当奴婢什么没有说罢!”
傅益桓没有言语,目光依旧犀利地盯着她来看,那眼神中带着一抹疏离,看着她就仿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密密麻麻的疼意从婉宁心中涌出。
这一刻,她终于认识到身份的差距是决定结果的主要因素。
“婉宁,你可知这是在背后编排三小姐,可是她却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分不好,日后也能容得下你,你为何……”
傅益桓话说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和姜如婳接触的时间短,但是凭着她的为人处世,傅益桓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自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
对婉宁他只认为是没有放下心事,有些执着。
叹了一口气,傅益桓满脸无奈。
这丫头这倔脾气上来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无奈他只能劝着。
“你是不是因为刚才三小姐顺着姜大小姐的话去说,没有站在你这边为你证明,才这般揣度她?”
今日傅益桓看得出那情形姜如婳是不得已而为之。
面前这小女人单纯,平时想事情或许想得不那么深,中间产生了误会。
这样想着的傅益桓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抹失望也稍稍消散一些,他压下不耐,柔声地教着婉宁。
“你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
“虽说我今日和周全武商量与三小姐的婚事,但是在没嫁人之前,她身在姜府,因着身份总是有许多不便。”
“况且你也看到了,那姜家大小姐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今天只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低头。”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这话也不尽然。有些事情你得细细地思量,考虑一下处境,然后才能做出判断。”
“断事是如此,拥兵打仗也是如此。”
傅益桓的话语极其认真,他想依着婉宁的聪明,必然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婉宁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咽了回去。
看现在这情形,大公子是认定是误会三小姐了。
婉宁刚才也没有错过大公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
也正是因为那一抹怀疑,让婉宁认识到身份之间的差异。
婉宁知道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恐怕还会被对方误会。
明明心里委屈却无可辩驳,这让婉宁觉得有些神情无力。
但是她还是想要替自己辩驳一番。
“奴婢并非公子说的那般,但是请公子想一想云心为什么要说那番话,公子竟然可以设身处地地去为三小姐想,为何不为奴婢想一想?”
婉宁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只有她自己能听清楚。
其实刚才说这话,婉宁无非是赌一口气,但是话说出来之后又有些后悔。
明知道自己和姜如婳之间的身份,又何必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呢?
她承认如今大公子待她不错,而且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可是自己的身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毕竟三小姐是她未来的主母。
她即使混得再好,终归是个妾室,又怎么能比呢?
看婉宁的执拗劲又上来,傅益桓有些头疼。
用手揉了揉眉心,都不知道是应该斥责她,还是应该和她讲道理 。
“婉宁别闹了。”
心里没有来得一阵烦躁,傅益桓也不打算因为这个问题再和她过多纠缠。
“今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也替你报仇还回来了。受了伤,一会回到院子里,让张妈妈给你上药。”
傅益桓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这态度明显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婉宁还能说什么?一种无力感从她的心中涌出来。
她觉得自己和大公子就如同鸡同鸭讲一般,不仅互相说不通,恐怕中间还有误会。
垂头绞着帕子,婉宁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搞不清楚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和大公子竟然闹成了这样?
难道就是因为她要离府吗?所以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在公子的眼中都是别有用心。
抿着嘴唇,婉宁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奴婢自小也是在府中长大的,虽然平时为人处事比旁的姐姐蠢笨一些,但是奴婢绝做不出冤枉人的事来。”
她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在马车内的傅益桓还是听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婉宁你没完了是吧?”
他的视线犀利,看着婉宁也比往常严肃一些。
“我同三小姐接触的时间比你多,她心思纯善,绝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样事。”
傅益桓自从和姜如婳接触,就已经把话说清楚。
他们二人成婚并非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各有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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