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窘得直拍脑门，体面人墨总是真不会骂人啊。
骂着骂着，就把自个绿了。
墨寒昇也意识到了，恨得咬紧牙关。
顾念深脸上仍挂着可恶的笑，“就算叶小姐肯回去，她住哪呢？据我所知，您家的主卧，已经没她的位置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墨寒昇，他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半晌反应过来，白芷柔刚进家门，顾念深就得了消息，未免也太巧了。
芷柔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家里被监视了。
不等他质问，顾念深主动递过手机，“瞧瞧，某人还穿着夫人的衣裳，这是要将刺激贯彻到底喽。”
主卧没拉窗帘，从视角判断，偷拍镜头在对面高楼上。
“我没有……”墨寒昇脑门冒出冷汗，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纵然白芷柔不是他接进门的，可对方腹中毕竟有了他的骨肉。
一时上头，满脑子只想着要接叶梦宁回家，竟忘了芷柔。
“墨总想要齐人之福，大可以找别人，你情我愿，纵然违背公序良俗，外人也不好说什么。”顾念深语气满是讽刺。
墨寒昇垂着头，朝叶梦宁偷瞥了一眼，对方面色平静，并不生气。
火气又上来了，她凭什么不生气？
奶奶说这女孩身世可怜，希望他日后好好怜惜。
又说人家对他情根深种，劝他趁早收心回家过安生日子。
还说叶梦宁人品性情都是万里挑一，错过了就再难找到第二个。
……
那些被他嫌弃到不行的絮叨，而今看来，竟是至理名言。
为什么不早点听奶奶的话？
拖着沉重的脚步，墨寒昇挪到叶梦宁面前，不敢抬头，只盯着对方的脚。
就连脚趾头的形状都那样完美。
“我会处理好芷柔的事，只要你跟我回去，日后……日后我保证不再犯错。”他听见自己干瘪的声音。
长这么大，他头次这样虔诚的忏悔。
顾念深脸色微变，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叶梦宁。
“我都自愿放弃遗产了，你又何必？”叶梦宁轻轻叹气。
墨寒昇急了，脱口道：“我又不是为了钱！”
“那便是为了我这个人喽！”叶梦宁凑近，嗤笑一声，“喜欢我？”
“没错！”墨寒昇鼓足勇气抬起头，迎上清丽的眸子，“我喜欢上你了。”
叶梦宁面露嘲弄之色，“那是因为你觉得马上要失去我了。但凡未得到或者已失去的事物，都会被强加上一层滤镜，令人惦念。”
“你对白芷柔念念不忘，苦等多年，若能坚持下去，我还挺佩服你的。”
“可你现在的表现，只会让我瞧不起。”
“墨寒昇，你也只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李晨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看墨寒昇的脸色。
出了这道门，他不会被灭口吧。
送走墨寒昇和李晨，见叶梦宁眼中仍有阴郁之色，顾念深故作轻松的打圆场，“看样子，他想通了。”
叶梦宁叹了口气。
顾念深心里生出个小毛刺，皱眉道：“难道你不希望他死心？”
意识到这句话已经超出律师的身份，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继续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叶梦宁沉沉望向窗外，“口口声声说他俗，其实我比他更没品。”
顾念深明白了，沉默片刻，他轻声道：“才不是呢。”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叶梦宁嗤笑，又恢复散漫的神情，“药我会按时擦，你也该回去了。”
顾念深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空落落的。
这趟过来是特地给叶梦宁送祛疤凝胶的，托人在国外买的进口药，效果应该比医院开的那几管更好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忍不住问。
叶梦宁笑了，“睡觉啊。”
“我指的是离婚后……”他有些不好意思。
叶梦宁伸了个懒腰，“顾律师不会是担心我未来的生计问题吧？要不你给我介绍份工作？”
听出她在调侃，顾念深含笑垂眸，“知道你不缺钱，其他方面呢？”
叶梦宁歪着头，食指抵住脸颊，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顾律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顾念深鼓足勇气，“可以呀，叶小姐有什么标准，都跟我说说。”
气氛变得轻松，叶梦宁受到感染，也松弛下来，笑道：“最好像顾律师这么出色。”
明知她只是客气调侃，顾念深心中仍是一阵狂跳。
不知想到什么，叶梦宁笑意渐渐收敛，喃喃道：“听说顾律师在大学时就是风云人物，名校毕业，能力出众，你家里父母外公，一定为你感到自豪吧。”
平常人聊天，最多提及父母，叶梦宁偏偏加上“外公”二字，显然是日夜悬念，不自觉说出口。
顾念深面露怜悯之色，“亲人的爱是不含任何外在条件的，优秀与否，都没关系。”
咳嗽一声，他苦笑，“我是孤儿，得再多奖状，也无人喝彩。”
叶梦宁掩住口，“对不起。”
顾念深放声大笑，“别说对不起，折现算到我律师费里。”
两人相视而笑。
？？？
白芷柔辗转良久，无法入眠。
她的战斗才刚开始，盟友就退缩了。
好不容易听到楼下有了动静，她赶紧起身下去。
黑暗里，她仍能一眼辨认出墨寒昇的轮廓。
再走近些，刺鼻的酒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主动扶上去。
“干嘛喝这么多酒。”不是埋怨，而是心疼的语气。
墨寒昇大半的体重都压在她肩膀上，沉重无比。
男人打了个酒嗝，“芷柔。”
听到自己的名字，慌乱了一整晚的心定了下来。
他心里有我。
“芷柔，我应该坚持下去的。”
“我不能让人瞧不起！”
白芷柔艰难扶着他上台阶，心中柔情无限，嘴上嗔怪，“净说胡话，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心意啦。”
终于把人挪到卧室，两人一齐倒在床上。
揉着被压痛的肩膀，白芷柔侧过身，认真打量墨寒昇的五官。
比起当年分开时，男人脸上线条凌厉许多，因此在原有的英俊上，更添几分男人味。
分手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她家刚出事，赵新兰又咄咄逼人。
当年墨寒昇没能护住她，现在，应该有能力了吧。
想到这，白芷柔又开心起来，凑过去在墨寒昇脸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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