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
叶梦宁报上顾念深的名字，前台先是问她有没有预约，得到否定回答后，前台客气的表示顾老板的行程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
“我可以现在为您预约，但不能保证一个月后顾先生就有时间。”
叶梦宁摆摆手，“不用了。”
没想到顾念深会这么忙。
正打算离开，就听电梯处提示音响，随即电梯门打开，顾念深陪着一个穿戴得珠光宝气的贵妇从里面走出来。
那贵妇叶梦宁看着眼熟，半晌才想起来，竟是个半隐退的香江歌后。
几个工作人员凑到一块小声蛐蛐。
“她怎么又来了？”
“没事都得找点事呢，不打官司，哪有借口来看顾老板？”
“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寒碜。”
“顾老板能看上她就怪了，你们知道吗，顾老板好像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引来一阵小沸腾，女孩子七嘴八舌的追问，先前八卦的人又含糊起来。
“我也是猜的，就看他最近不大对劲，一会跟打鸡血似的，一会又蔫了吧唧的，还动不动就往外跑……”
“对对对，这个月他临时推了好几次预约和会议，一看就是有急事，可顾老板孤家寡人一个，能有啥要紧事呢？肯定是陪女朋友去了。”
有人表示惋惜，“那女的也太能作妖了吧。”
“顾律师可是事业狂，不至于找个没分寸的作精啊！”
“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切，你本来就没戏。”
“呜呜呜，人家失恋了。”
“得了吧，单恋也算恋吗？今晚别熬夜了，梦里啥都有！”
叶梦宁正听得起劲，有人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喂喂喂，被施了定身法吗？”
回过神，发现顾念深不知何时到了眼前。
之前她没怎么留意，刚听了那些闲话，她不由得多打量对方几眼，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下颌线棱角很性感，笑起来有半边酒窝，给人一种正在憋坏主意的感觉。
确实是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
背后议论人的那些女职员们早做鸟兽散，叶梦宁不知道的是，她又成了那些人八卦的新话题。
“你来做什么？”顾念深浓眉微蹙，一副赌气的样子。
以为他待会有工作，叶梦宁笑道：“没什么要紧事，你要是忙，我就先回去了。”
刚转身，顾念深搭住她肩膀，“谁让你走了？”
天知道他刚才看见叶梦宁时有多高兴。
只是一想到叶梦宁要撤销离婚起诉，心里又一阵发堵。
“走，去我办公室。”他勾住叶梦宁手包上的挂件，一路没撒手。
顾念深的办公室在顶楼，地方不大，装修得古色古香，看摆设更像是个茶室。
“好雅致啊。”叶梦宁真心夸赞。
顾念深笑道：“少取笑人，我这也是为了迎合客人。”
“明白，客人们附庸风雅，你迎合附庸风雅，负负得正，所以你是真风雅。”叶梦宁抿嘴一笑，坐了下来。
顾念深无奈的摇头苦笑，“你这嘴皮子，幸好不是同行，否则饭碗都被你挤兑没了。”
说话时，手上没停，铺开茶具开始烧水。
叶梦宁扫了眼茶水架，“我不喝普洱。”
“我知道。”顾念深从冰箱冷藏层里拿出个小罐灌。
他泡茶的手法很娴熟，很快，鲜灵醇厚的茶香飘散开来。
叶梦宁品了一口茶，“御前十八棵？”
顾念深摸了摸下巴，“朋友送来的时候，确实这么说，我不大懂，就当普通龙井喝。”
品茗杯容量不大，叶梦宁几口饮尽，又嗅了嗅空杯。
顾念深把茶罐推过来，“喜欢就带回去喝吧。”
叶梦宁想都没想，直接装进手袋里。
见她这般，顾念深笑意更深。
“难怪歌后喜欢来你这。”叶梦宁随口道。
顾念深脸色一变，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她就是一客户，偶尔帮忙搭个线。”
停顿几秒，他愈发不安，“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
“没有啦，是我乱开玩笑。”叶梦宁收起笑意，掏出支票推到对面，“我这次来，是结律师费的。”
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顾念深“啧”了一声，“真阔气。”
恢复公事公办的神情，“只是无功不受禄，既然你都不打离婚官司了，我哪好意思收您律师费啊。”
叶梦宁垂下眼帘，“收着吧，反正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数字。”
“要是你以后还打算起诉离婚，我倒是可以先收着当定金。”顾念深直直看着她。
叶梦宁苦笑着摇头，“但愿有那一天吧。”
顾念深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他强迫你？”
叶梦宁摇头，“没人强迫我，是我自己选的。”
顾念深心中升腾起怒火，语气也强硬起来，“你对墨寒昇还有感情吗？”
叶梦宁漂亮的丹凤眼中古井无波，一张嘴好似苍老了几十岁，“就因为没感情，才能白头到老啊。”
“你胡说什么！干嘛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顾念深焦急的拍桌子。
叶梦宁抬眸看向他，“从前？你我从前见过面？”
顾念深挠挠头，“我是说……前几天你离婚的态度还很坚决嘛。”
“没法子，人就是善变！”叶梦宁站起身，“谢谢你的茶叶，再见！”
顾念深追出去，“等等，我送你。”
电梯中，随着显示楼层的数字逐一递减，顾念深全没了之前送客的敷衍。
他想，要是这电梯一直不停，哪怕降到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了。
“离婚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下？”他问。
叶梦宁瞪着他，“宁拆一座庙 不毁一桩婚，哪有像你这样总劝人离婚的。”
顾念深暗暗叹气，不打官司，两人好像也没什么交集了。
“你女朋友做哪行的？”叶梦宁微微一笑，“你在我身上恐怕赚不到钱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可以考虑照顾她的生意。”
顾念深跳起来，“谁说我有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
四目相对，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外面的人正要进来，见俩人眼对眼发呆，顿觉氛围古怪，不由得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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