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爬满叶梦宁全身,要不是李晨的那通电话,她还真听不懂傅开疆话里的深意呢。

    “你怎么会知道……”话说一半,觉得自己傻气,她咬住嘴唇。

    傅开疆在她身上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离婚后,你的生活总要有个依靠。”傅开疆笑道:“我为你的打算,还算深远吧?”

    “堂堂傅少,连这点赡养费都要省,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叶梦宁的心已经乱了。

    “起码我的下一任不会笑话,因为我保住的,是她的切身利益!”傅开疆故意将“她”字拉长,显得千回百转、缠绵悱恻。

    这时一瘸一拐的赵艺乔终于走近,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松了口气。

    叶梦宁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仍无法接受墨寒昇已死的事实。

    一进门,正好看见徐江,想到此人算是傅开疆在龙城的心腹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她打起精神。

    “如果傅开疆想藏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藏在哪里?”叶梦宁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徐江被看得浑身发毛,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正色道:“傅少的心意,岂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揣度的?据我所知,傅少去魅色的次数比较多,倒不完全是为了娱乐。”

    “除了魅色,类似之前他养伤时的所在,你还知道几个?”叶梦宁焦急的问。

    这时脑海中冒出个声音:傅开疆已经承认他害死了墨寒昇,你还找什么?

    究竟是可怜墨寒昇被无辜牵连,还是不遗余力的想替傅开疆开脱?

    就像当初外公刚过世时,明明他嫌疑最大,却自欺欺人的调查至今。

    “这我实在不清楚,叶总,您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傅少?相信他不会瞒着你的。”徐江为难的挠了挠头。

    叶梦宁怔怔的坐下,颤声道:“我问过了。”

    “他不肯说?”徐江随口问。

    叶梦宁的心坠到谷底,摇了摇头,“不,他说了。”

    徐江心中暗想:这是上我这儿对题来了。

    “要是那地名您不熟悉的话,我可以帮叶总跑个腿。”他自告奋勇。

    “那地方,恐怕你不乐意去。”叶梦宁喃喃道。

    此时,疯狂寻找墨寒昇下落的还有一人,那便是丁凯。

    他不确定自己在夜鉴心面前暴露了多少,只能侧面验证,而墨寒昇就是最重要的指标。

    一旦证实夜鉴心对墨寒昇下了毒手,也就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入对方眼里。

    夜鉴心城府太深,他完全琢磨不透。

    旁敲侧击的问过不少人,并没从谁口中得到品貌特征与墨寒昇相像之人的消息。

    然而夜鉴心的手下不止他这一支,为了便于掌控,夜鉴心故意将几派人马隔离开,互相大多不认识,丁凯知道自己的线索终究还是太片面了。

    除了调查,他还有件更棘手的事,那便是墨青青!

    总把人绑在床上实在不方便,可稍一放松,她便总要找机会逃走,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一个大活人实在太熬人了,他睡眠严重不足,伴随着体力透支,人也变得暴躁易怒。

    昔日温馨有爱的小窝,如今已经狼藉一片,开始只有墨青青摔东西,后来,连他也迷上这种发泄方式。

    公寓里能砸的物件,全被他俩砸的稀巴烂,两人边砸边吵,有时吵着吵着就滚到床上,用另一种方式纾解。

    他的坚持还是有用的,墨青青的瘾头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大了,只是自己不觉得,比起身体上的依赖,她心理上更离不开那些东西。

    拎着买来的快餐回到公寓,他熟练的解开墨青青身上的束缚,对方已经习惯,麻木的走到桌前,打开餐盒就往嘴里塞东西。

    眼神呆滞、动作机械。

    墨青青把自己不吃的东西全都挑到桌上,等她吃完,满桌淋淋沥沥的汤汁和剩菜,丁凯一看就没了食欲,沉默着把桌上的东西全都划到垃圾袋里。

    他知道墨青青是故意的,就是要惹火他,好趁机大吵一架。

    这几天,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的相处,更接近野兽的本能。

    形容成野兽似乎也不大适当,毕竟野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墨青青却是一副要拉着他一块下地狱的架势。

    此刻的丁凯格外疲乏,他不想吵,分别铐住墨青青和自己的一只手,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躺回床上,准备小盹一下。

    很快便陷入了混沌的睡眠中。

    突然,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多年刀口舔血生涯培养出的自保本能。

    有危险!

    仍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他把眼睛裂开一道缝。

    只见墨青青正拿着一把刀,在他的手腕上比划着,像是在斟酌该从哪里下手。

    到底是外行,那么小的刀,最多也就切切水果,想要砍断骨头,凭她的力气,根本做不到。

    丁凯知道孟青青一直想逃,却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大的决心。

    一时生出自暴自弃的心理,他也不制止,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无论那刀最终是落到他的手腕,还是他的心口,他都不在意了。

    墨青青平日刁蛮泼辣,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婆婆妈妈,丁凯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动手,不知不觉中境再度陷入沉睡。

    直到鼻端嗅到浓烈的血腥味。

    半睡半醒中,丁凯含糊的笑了,墨青青终于行动了。

    嘴硬心软的家伙,伤人也这么贴心,他居然都感觉不到痛。

    不对!

    丁凯蓦然坐起,看向身旁的女人。

    窗外天色黝黑,屋里没开灯,一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只能依稀感觉她正保持侧卧的姿势,面向丁凯这一侧。

    浅米色的被单上,有一大团深色的痕迹,分不清颜色,像是天上最浓密的乌云。

    疑心自己在做梦,丁凯颤抖着伸出手,在那深色痕迹上抹了一把,缓缓送到鼻端。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血腥味这样难闻!

    胃部开始强烈的痉挛,他一边干呕,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开锁铐。

    随即抱着已陷入昏迷的墨青青,发疯一般冲下楼。

    幸好发现及时,墨青青捡回了一条命。

    病房里,丁凯看着墨青青苍白的脸,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

    看见墨青青拿刀的那一刻,他就该阻止对方的。

    他以为墨青青要伤害的人是自己,存了自暴自弃的心思,干脆置之不理。

    其实他要放弃的,哪里是自己的性命?

    分明也放弃了墨青青的人生。

    毕竟他若撒手不管,墨青青日后的悲惨生活可以想象。

    然而最后关头,墨青青宁愿自杀,也没向他下手。

    如果说丁凯之前还有倦怠,不满,此刻他暗下决心,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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