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柔循着叶梦宁的目光望去,就见将军正扒拉着一只玻璃试管,嘴巴张得老大,咬着顶部的软木塞子。
试管里,静静的躺着一根香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白芷柔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从将军嘴里抢下试管,递给叶梦宁,“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叶梦宁接过试管,里面装的正是她当初托顾念深做鉴定的那根香烟。
香烟还在,鉴定报告怎么出来的?
顾念深瞒着她,恐怕不只是为了偷懒吧。
她突然笑出声,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芷柔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
“没事。”叶梦宁把试管又塞回抽屉。
再做鉴定已经没意义了,经历了最近这些乌糟事,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抽屉里面被将军翻得乱七八糟,想复原是不可能了。
她也懒得复原,就让顾念深去猜测好了。
提起将军的两只前爪,把头埋在它大脑袋上深深吸了一口,叶梦宁恋恋不舍的跟它说了声“拜拜”。
回去的路上,她情绪明显低落很多。
白芷柔察言观色,提议找地方喝两杯。
叶梦宁摆摆手,“喝不动了。”
白芷柔反应过来,对方小产不久,吃喝上还是要留神些。
“难得出来一趟,应该多透透气的。”她忧心忡忡的说。
话音刚落,就见叶梦宁调转方向。
“干嘛?”
“带你透气呀!”
墨家老宅。
望着偌大的箱子,白芷柔傻了眼。
人家只想透透气,不想被抓劳力哦。
“非要搬回去吗?”她问。
叶梦宁挽起袖子,“是的。”
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况,白芷柔再不乐意,也只能抢着上前,“算了,还是我来吧。”
箱子太重,想搬起来太困难,只能推着走。
白芷柔很快累得气喘吁吁,却也坚持不让叶梦宁动手。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感谢就不必了,给我资源、加薪,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扬名立万!”
白芷柔边说边推着箱子,喘得更厉害了。
叶梦宁觉得好笑,“你还是少说几句,留着力气干活吧。”
白芷柔果然闭上嘴,鼓着腮帮子加大力气,像一只勤奋的小仓鼠。
总算把箱子抬上车,白芷柔浑身脱力,瘫在副驾驶一动不动。
“对了,养好精气神,待会到了地方,还得劳驾你把它搬回去。”叶梦宁笑眯眯的说。
白芷柔惨叫起来。
回到别墅,有乔叔帮忙,倒没再次累到白芷柔。
把箱子搬回卧室,叶梦宁打开盖子,一股陈旧的纸墨味扑面而来。
里面整整齐齐摞着许多本子,从样式和质量,可以很轻易分辨出写日记时的年代。
最下面的本子,纸页泛黄还在其次,就像风干的树叶一样,又薄又脆,叶梦宁翻动一下,便有断裂的纸张飘下来,她赶紧拾起来,小心翼翼的塞回去。
这么多的日记,篇幅不亚于一个鸿篇巨制了,想要看完,无疑是个大工程。
另一边。
白芷柔正要回房,瞥见徐江脸色不对,不由得跟在对方身后,来到地下室。
尽管在这儿住了好些天,她还是不习惯看那些怪鱼。
努力不看鱼缸方向,她朝徐江招了招手,“徐总。”
徐江抬起头,眼中满是讶异和喜悦。
“芷柔,有事吗?”
两人虽在同一屋檐下,平日却默契的不怎么沟通。
难得今天对方肯主动跟他讲话。
白芷柔微微一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徐江讪讪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开心呢。”白芷柔歪着头看他。
徐江叹口气,从手机里翻找出聊天对话框,递到她面前。
“你看。”
白芷柔往前翻了几下,都是小女孩戴着生日帽的照片。
跟喜气洋洋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女孩落寞委屈的表情。
“你女儿今天过生日呀。”白芷柔明白了。
徐江点点头,眼眶有点湿润,“我还从没缺席过她的生日呢。”
言下,无限的自责和遗憾。
白芷柔鼻子一酸,她从小到大,从没过过生日。
原来被父母呵护、惦记的感觉这样美妙。
“有你这么好的爸爸,就算缺席了一次生日,也不要紧。”她轻声说。
徐江摇头,“不止小丫头难受,其实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不是她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她。我女儿十岁了,以后她的朋友越来越多,没准还会有该死的男朋友,她现在还知道找爸爸过生日,以后,恐怕我厚着脸皮凑上去,她都不肯带我呢。”
说到这,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他竟哭出声来。
白芷柔心里觉得滑稽,哪有爸爸嫉妒女儿男朋友的,可被对方情绪感染,她也抽抽涕涕的哭起来。
更多的是羡慕,要是有人给她过个生日……
等等,今天几号来着?
她飞快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哭得更大声了。
“原来,我跟你女儿同一天生日。”
她声音都哭变形了。
只有跟墨寒昇在一起的那几年,两人打着过生日的借口约会,可收礼物也好,吃大餐也罢,从来不像徐江女儿那样,戴着幼稚的生日帽,有大大的蛋糕和闪闪的蜡烛。
突然觉得特别委屈,像是被狠狠亏欠了,却又不知道该怨谁。
见对方哭得比自己还凶,徐江赶紧收住悲声,他想替白芷柔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觉得太造次,便又把手收进袖子里,隔着布料在她脸上胡乱抹几把。
白芷柔心里知道自己哭得没来由,不能继续丢脸了,却完全止不住眼泪。
“别哭了,我……我替你过生日好不好?”徐江手忙脚乱。
白芷柔眨巴着泪光莹莹的大眼睛看着他,没吭声,抽噎得没那么严重了。
徐江会意,看了一眼手表。
有点晚,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蛋糕。
白芷柔也想到这一点,沮丧的垂下头,“算了,我就随口一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过不过生日有什么要紧?”
“大女孩小女孩都是要过生日的,在家等我吧。”
徐江说着,急匆匆的往外走。
给女儿筹备了九次生日的他经验最丰富了。
白芷柔不放心,“都这么晚了……”
徐江转身,用目光把她后面的丧气话堵了回去。
“乖乖听话哦。”他含笑揉了揉白芷柔头顶的秀发。
不复以往的油腻、好色。
这一刻,他更像是个温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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