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什么都没说，又彷佛什么都说了。
雨丝缠绵，将两人身上彻底淋透，霍怀玉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知道暗地里还有发小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偷看，夜鉴心莫名不爽，忙道：“快回去吧。”
霍怀玉轻咬下唇，突然想到上面还沾着对方的气息，脸上顿时一阵滚烫。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微垂着头，无所适从的勾着脚尖。
那时夜鉴心用的还是别的名字，他正想告诉对方，突然心中一动。
“下次见面，我一定告诉你！”说完这句，他人已经跑开了。
绕过转角，他停住了，背靠着红墙，他探头回望。
车子已经停到霍怀玉的身边，她没立刻上车，正朝他这边张望。
有司机给她撑伞，这才是大小姐该有的待遇。
夜鉴心浑身一震，突然想起外套忘了收回，还在对方身上穿着呢。
“看不出，你小子怪有艳福的。”发小不知从哪钻出来，笑嘻嘻的打趣。
夜鉴心目光闪动，没立刻接茬。发小也认得赵艺乔，万一传话过去，怪麻烦的。
“这些给你。”发小往他兜里塞了点钱，是刚才捡起来的现金，按道上规矩，一人一半。
夜鉴心立刻掏出钱，又塞给发小，“你留着吧。”
“干嘛，想堵我的嘴？”发小像是看透他的心思，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夜鉴心咽了口唾沫，笑道：“多少年的兄弟了，我能信不过你吗？”
发小“嗤”地一笑，“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意思？”
不知不觉，雨停了，平日浑浊的城市气息难得清新了一些。
发小递给他一根烟，主动帮他点上。
在他吸烟的时候，对方上上下下不住打量他。
把夜鉴心都看毛了，“喂，干嘛这么看我？”
发小一挑眉，“看不出，你还是做驸马的材料。”
夜鉴心只当是打趣，一笑了之。
发小却收起笑意，满脸的认真，“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
“喂，睡着了？”叶梦宁探手在他眼前挥舞了几下。
夜鉴心回过神来。
快三十年了，他大半辈子都投进去了，于天上的星星而言，却只是弹指一挥间。
目光落到叶梦宁的脸上，仔细辨认，眉目间还有霍怀玉的影子。
他打了个哈欠，“嗯，是有点困了。”
“困了就回去睡觉呀。”叶梦宁不满的嘟囔着。
夜鉴心坐起身，“那你呢？不回去吗？”
叶梦宁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再坐一会。”
“对了，大晚上的，你跑这荒山野岭做什么？”夜鉴心面露惊讶之色。
叶梦宁白他一眼，“现在才想起来问，可见你也没那么想知道！”
见她不肯说，夜鉴心也不追究，“我送你回去吧。”
叶梦宁不悦的皱起眉，鼻子显得愈发秀挺，“老夜，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夜鉴心差点了喷，“从哪看出来的？”
叶梦宁把头一扭，不再看他。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夜鉴心瞥了眼手机屏幕，脸色一沉。
“忙你的吧，我出来就是想透口气，没人烦最好了。”叶梦宁挥了挥手，俨然轰人的架势。
夜鉴心微微蹙眉，“这里僻静，你一个女孩子……”
“没事。”叶梦宁打断他，拍了拍一旁的骨灰坛子，“这还有一位呢。”
铃声停了，间隔两秒，又再度响起来。
夜鉴心只得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十几级，与叶梦宁拉开一段距离。
与其说他在接电话，不如说他在听电话。
整个过程，除了“好”、“嗯”、等极个别的几个字，他几乎不怎么说话。
等挂断电话，夜鉴心回到叶梦宁跟前，“我真要走了。”
叶梦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要不……我找人过来陪你？”夜鉴心显然不放心。
叶梦宁似笑非笑，“找谁？顾念深？”
正打开手机通讯录的夜鉴心动作一僵。
三人相识已久，他这个时候找顾念深救场也无可厚非。
可看叶梦宁的神情，似乎话里有话。
“干嘛？怕他生气？”夜鉴心下巴朝骨灰坛子点了点。
叶梦宁抿嘴一笑，“他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住我，何况死了！”
夜鉴心忍不住笑出声来，“真不愧是……”
话说一半，他隐去后半部分。
不愧是他夜鉴心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狂放乖戾。
“我很快就走了，忙你的去吧。”叶梦宁伸了个懒腰，真像是要起身的模样。
夜鉴心应了一声，借着微弱的星光拾阶而下。
叶梦宁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在视野中缩成小小的一点。
身后的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人影从里面钻出来，又敏捷的推上门。
叶梦宁微眯起眼睛，也不回头，低声道：“事情办怎样了？”
对方仰起头，露出一张极清秀的脸，开口是荒腔走板的普通话，“饵已经抛出去了，就等着鱼儿咬钩了。”
“谢谢你，小刀。”叶梦宁由衷说道。
小刀身子仍贴着门，他衣服跟门板都是深色，从远处看过来，能起到一定程度上的隐身作用。
“宁姐，你若拿我当自己人，就不该说‘谢’这个字。”
叶梦宁微微一笑，“寺院里查过了？”
小刀点头，“嗯，没查出疑点。”
叶梦宁揉了揉太阳穴，可前几天逮到的那人分明说他跟经纪人在这里接头啊。
“会不会是偶然选的地方？”小刀问：“这里地处偏僻，香客多而杂，既容易隐身，被发现后也方便逃离，确实是个绝佳的接头地点。”
叶梦宁皱眉不语。
小刀说得有道理，可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我再留这儿观察几天吧。”小刀看出她的犹豫，“反正我在哪落脚都一样。”
“钱够花吗？”叶梦宁把手袋朝身后一抛，小刀稳稳接住。
掂了一下重量，小刀笑道：“这回够了。”
为隐藏行迹，电子支付能免则免。
“知道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吗？”叶梦宁问。
小刀点头，“不就是查那些杀手幕后的人吗？”
“错！”叶梦宁站起身，仍给对方留个背影，“你要知道自己面对的都是些亡命之徒，最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小刀，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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