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柳二夫妇这惯爱占便宜的两公婆从何处请来的冒牌厨子,简单一桌回门宴,愣是做了一两个时辰。
柳令月眼前一小碗饭,已被时旬夹来的菜堆成冒尖的小山,她却是半分没动,只道:“叔母,我吃好了,待拜过阿爹阿娘,就叫人将这宅子锁了罢,往后都不要再来了。”
“你这孩子,当真没良心,”余氏眼眸一转,责备起来,“阿哥阿嫂若晓得你为了占下宅子,宁可弃下他们,许是不愿见你的。”
时旬抬手做个“打住”的姿势:“少胡咧咧,我们此番来,便是接岳父岳母回府的,还有,这是她家,何来“占下”一说?何来你们说话的份?”
能言善辩的余氏,沉默了,震惊了。
云娘子本就是借住在娘家,这世子竟还要将妻子娘家人的遗像迎回外祖家。
实在是荒谬!大姑娘究竟给他灌下什么迷魂汤药?
柳二还惦记养济堂筹款的事,心里再不爽,半分不敢怠慢,只好顺着时旬的意思,将两人往影堂引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娘的画像呢?”
柳令月望向墙壁上那一深一浅两处空白。
阿娘的画像在这处挂了十年,阿爹的也有三年之久,除却定期除尘洒扫,从未拿下过。
再瞧瞧那香案上,立的早已是祖父祖母的牌位,她的心陡然也跟着空了。
“说话呀!挨千刀的贼妇,你把我爹娘送去何处了?”
这是时旬第二次见柳令月这般失态吵嚷。
第一次是她骂方嬷嬷的时候。
他转过脸,一双眼死死盯住余氏,道:“怎么回事?”
余氏被他看得哆嗦,强压着心中惧意,道:“哟,瞧我这脑子。那画我叫小女拿去重新裱褙了。尤是阿月她娘那副,年代久了,经不得半点风雪,遇寒必入匣……”
时旬轻嗤一声,打断她:“编,接着编。”
真不巧,这处他也来过。
那两幅画的地头和隔水都很新,画面也毫无冻损痕迹,一看就是平日悉心维护的。
这影堂的窗户用油纸密封着,户门垂帘,左不过是偶尔开窗,遭一阵小风,寒气如何入匣?
“世子,您若不信可以去十愿斋一问,小女这会应还在那处呢。”
“哦?”时旬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令嫒还真是热心肠。”
旋即,他掀了帘子,叫外头的小厮去请府衙的人来封府,就拉上柳令月,大步往外走去,嘱咐了车夫去十愿斋。
“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报官封府?”余氏慌了神,又去拽柳令月衣角,“阿月,这三年我们二房待你如何,你可是心知肚明的。”
柳令月狠狠拂了衣袖,随时旬登了车,又啪地拉开窗牖,对余氏道:“叔母,往日是我怯懦无勇,”又望向身侧那高大挺峻的身影,“如今,却是不同了。”
马车扬长而去,余氏吃了一嘴的灰,边啐边骂:“这小野蹄子,翅膀真是硬了,真当那乔国公府是什么好地方呢!不就是个靠亲娘给人喂奶发家的暴发户么,等我们阿音嫁与了崔……”
只听“啪”的一声,柳二一掌掴了过来:“少说两句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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