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柜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想先稳住仆固原,等新一批解药来了,用仆固原试过药,便直接将他除掉?”
崔琮道:“不仅要将他除掉,整个上柱国府,我也要连根拔起。”
肖掌柜听了这话,面色有些为难,“可如今,仆固原捏着柳娘子的命呐,还有他若是治好了上柱国家的夫人和嫡孙,再去告您一状,您别说是除掉上柱国府,说不准自己也保不住了。”
崔琮冷冷一笑道:“解药一日不到,仆固原的命便也捏在我手上,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肖掌柜是晓得崔琮的心思之深的,他这么说,想必是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
为虎作伥,必然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但是,他如今已经是何崔琮牢牢摔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能听崔琮的,帮崔琮去将他想要的事情办到,才能保住自己。
毕竟,刘渊是怎么死的,他清楚得很。
如今仆固原想要反客为主,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肖掌柜对他点头哈腰地道:“主子,那现如今,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崔琮自袖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你去上柱国府,将这个交给仆固原。”
“这……”肖掌柜面色发疑,“这东西虽然不完全算作解药,但是给了他,也能延缓那毒性发作,到时候,就实在是控制不住他了啊。”
崔琮摇了摇头,“今日安远侯来大理寺找过我,似乎是有意打听,下毒之人的消息,我并未言明真相,而是说,可以派仆固去给阿月医治。
这药,是我给阿月拿去续命的,而非给仆固原所用,他若聪明,便晓得拿了这东西稳定住阿月的病情,卖安远侯府一个人情,再等长松和云杉来给他治病,比服用这治标不治本的半成品解药可要好多了。”
肖掌柜恍然大悟,又不由赞道,“主子对柳姑娘,还真是情深义重。”
崔琮有些惭愧地垂下头,不由自主地摆弄着书卷旁的茶杯,“若不是因为我,阿月也不至于这般模样。总有一天,我会要了这些人的命,给她陪葬。”
他眼神里的恨意分明。
登时,那杯盏被砸了个粉碎……
肖掌柜不敢多言,只微微一礼,道:“主子英明,小的这便去办事了。”
说罢,他从书房边的小窗,翻了出去……
…………
翌日乔国公府。
安远侯和时旬仍旧守在柳令月身侧。
她静静地躺着,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只有香瑛知道,昨个夜里,姑娘又呕了好大一盆子血。
她当时吓得浑身发软,只觉得再也见不到姑娘。
还好,吐完那血之后,柳令月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忍住眼泪,偷偷将盆里的血倒了,又替柳令月将脸蛋和脖领上的血迹收拾干净。
才有了如今安远侯和时旬看到的这般静好模样。
可香瑛揪着的心,一刻都未能松懈。
“小公爷,那清栢法师何时才能到?”香瑛问道。
“已着人去请了,耐心等着便是。”时旬虽然在与她说话,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柳令月。
香瑛见状,便也不问了,省得给大伙徒增烦恼。
不多时,他们听到外头的丫鬟来报:“清栢法师到了。”
三人这才将目光从柳令月身上移开,齐齐往门口去迎人。
仆固原倒是神色轻松,拍了拍时旬的肩膀,故意靠得他很近道:“又见面了,小公爷。”
时旬如今有求于人,也不好再耍自己那威风,敷衍地一笑,道:“里面请。”
仆固原甩了甩头发,嘿嘿一笑,往屋里走去。
一旁站着的安远侯一脸肃穆,一句话也不说。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样一个不男不女,不知礼节的妖僧,有什么办法将自己的宝贝闺女治好。
但是如今又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思量了半晌,他还是挂上一副和蔼可亲的好模样,道:“劳法师大驾了,快请看看小女吧。”
仆固原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道:“侯爷,您太客气了,清栢法师这身份,我已与你们说明了是崔琮硬让我扮来骗人的,您叫我仆固原便好。但我这医术,可是正儿八经在于阗学的,您尽管放心。”
说罢,便往里头去为柳令月诊治。
诊了半天的脉,仆固原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柳娘子中的这毒实在凶险,哎……”
安远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你也没法子可治么?”
仆固原点了点头,看见众人眼里皆是遗憾与失落,他又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暂时稳住她的病情,兴许服下,她便能睁眼。”
安远侯有些怀疑问道,“当真这么神奇,是什么药?”
仆固原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瓶子,道:“这是我从于阗带来的,里头皆是些于阗特有的珍惜草药。”
“这,”安远侯有些信不过他,“这药难不成还能包治百病?”
仆固原不答话,只是兀自取出一颗,当着他们的面吞咽了下去,“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我身上本就有崔琮下的毒,我在于阗寻遍名医,才得此物,能够苟延残喘至今。
可惜,这东西似乎也被崔琮知道了,才会派我来给柳娘子治病。
我本可以打死不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神药,但一想到柳娘子是这般良善之人,怎么能年纪轻轻就这般模样,我与她说到底也是同病相怜,还是将药拿出来治疗她为妙。”
安远侯听他这般说,才明白过来,为何崔琮那日那么笃定仆固原可以治疗阿月的病。
而仆固原这么一说,倒叫人有几分感动。
看起来,似乎也没这么不靠谱了。
于是,他道:“还请为小女服下。”
仆固原见状,点了点头,将柳令月搀扶起来,喂下了那颗药。
不多时,几个人便听见一阵急切的咳嗽声,
时旬眼里顿时有了光。
香瑛赶忙端着铜盆子走上前。
柳令月起身,剧烈地呕出一探黑血,半晌才睁开了眼,软弱无力地叫了一句,“义父,小公爷,香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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