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画楼月下有旧盟 > 第一百六十九章:医馆
    柳令月微怔了怔,开口问道:“他……阿虎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时旬抿唇,偷偷瞪了阿虎一眼,终究还是实言以告:“你叔父还有你堂弟,在那日柳怡音被问斩后不久,便死在了洨河边的财神庙里。

    是阿虎替他们收的尸,并且我们也已经初步锁定了杀人的嫌犯。”

    柳令月扶住略有些发昏的脑袋,半晌,都不敢相信时旬所说。

    “他们真的都……没了?”柳令月泪水涟涟。

    时旬只点了头,算是默认。

    想起阿虎说的话,柳令月又追问道:“是,是,崔琮杀的么?”

    时旬道,“杀人的那个刀疤脸,曾经在崔琮府上出没过,虽然没有实证,但大概率是受崔琮指使,如今,这刀疤脸又出现了,竟还是与于阗人做生意,看来,十之八九还是受崔琮的指使,做一些勾当。”

    阿虎方才没瞒住这事,如今脑子里真是十分的混乱,不知该先说自己取得的线索,还是抽自己两下,安慰柳娘子。

    柳令月方才听说了这消息,心头确实是堵的慌。

    可一想,这一切,不过是二房的咎由自取。

    分明她都退让到那般地步,他们还愿意听信崔琮谗言,上京来害他。

    与虎谋皮,为虎作伥,大概就是这般结果吧。

    可惜爹爹生前的愿景,算是彻底破灭了。

    若是她,她也保不住性命,那柳家,这一辈子,算是后继无人了。

    柳令月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从失去了最后的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

    她得保住命。

    她得好好地活着。

    为了天上的父亲母亲,为了时旬给她的承诺。

    长吁了一口气,柳令月问道,“那刀疤脸,在做什么?可与解药的事情有关?”

    阿虎见柳娘子主动提起这事,一下子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恭敬地答道:“诚如娘子所想,这里头确实有点问题。这刀疤脸,从那马队里买了数匹马以后,按照常理,应当是送到家中马厩关起来。

    可那刀疤脸却没有。在市集上转了一圈一圈,最终给拉到一个医馆去了。”

    “医馆?那就有可能是这样,那解药藏在了马身上?”柳令月怀疑道。

    阿虎又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后来,等那刀疤脸走后,我派了几个小乞儿去医馆里蹲了一宿,也没再见有人来联系过那郎中,或是取什么药。”

    “这便奇了,按理说这般贵重的东西了,理应尽快拿回去妥善安置才是。”时旬有些疑惑道。

    柳令月静静沉思了片刻,道:“既然,这刀疤脸将马牵去了医馆,又也没将马领走,什么也没拿,那就证明,那解药应当还在马身上,还并未取出,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时旬点了点头,“阿月所言甚是有理。”

    说罢,他敲了敲阿虎的脑门,道“愣着干什么,咱们现在就去医馆,看看那马。”

    然后,不待柳令月再多说话,他就和长松还有云杉两位法师别过,往那医馆去了……

    待他们走后,柳令月一下泄了气。

    方才为了治病的事情,她不想让时旬担心,一直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

    如今这会子,人走了,院子空了,她的心,好似也空空荡荡了起来。

    “香瑛。”她低声轻唤了唤小丫头的名字。

    “姑娘,奴婢在这呢。”香瑛赶紧跑过来,将她搀扶住了。“姑娘需要点什么?”

    “你着人去为叔父和堂弟刻两个牌匾,送回秀州云宅,与柳怡音的牌位一同放置好。”柳令月一面往屋里走去,一面吩咐道。

    “奴婢晓得了,这事还要通知牢里那位么?”香瑛说的是柳令月的二叔母。

    柳令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犯下的错,这一辈子恐都无法从牢里出来了。与其这样,不如瞒着,好在外头有个念想。若是她此时知道儿子,女儿还有夫君都身亡了,恐怕是一点都活不下去了。”

    香瑛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那我便不派人知会她了。”

    柳令月点了点头,又道:“顺便再去找阿虎打听打听,他们的尸体在何处寻个地方,埋了罢,也算是家人一场。”

    香瑛努着嘴,“姑娘,这事您也要做么。我不去,他们是如何对待你的,我都清楚,如今还不是指望着你给他们收尸,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再说了,姑娘的身体本就不好,我得守着姑娘,一刻不得离开,姑娘你说呢?”

    柳令月知道这丫头是为自己好,可是人都死了,总该有个归处吧。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使唤这丫头的法子,“这几日你尽在我身边照顾了,便是不想去办这事,也去和阿虎说说话吧?兴许为了这事,你俩还有机会能去外面转转,玩玩呢,这不好么?我的身子如今有长松法师和云杉法师两个人管着,仆固原也已经落网,没事了的。你去吧。”

    说到阿虎,香瑛的脸色确实有了那么一点点缓和……

    “那我便去吧。”她道,“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帮这一家了。”

    柳令虐温柔地笑了笑,“好香瑛……”

    …………

    柳令月说话的工夫,时旬与阿虎已经到了那家医馆门前。

    翻过医馆的院墙,往后院去,便见那匹于阗来的马,还安然地拴在后院的马厩里。

    阿虎四下打探了一圈,小声道道:“主子,安全。这院里没人。”

    时旬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轻手轻脚地摸到了马厩边。

    “搜!”时旬道,“挨个搜!我就不信一只马,能藏个什么东西。”

    阿虎答了是。

    两人便上下其手地在那些马身上摸索起来。

    “主子,什么也没有,连马的牙齿都看过了,”阿虎顺手拍了拍马背,“还别说,一个赛一个的年轻力壮,皆是好马!”

    时旬捶了他一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什么都没找到,莫不是搞错了线索?”

    阿虎道,“应当不会吧?最近我那群小的们说,没见过刀疤脸再做别的妖了。”

    “再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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