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柔气得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便要往柳沐倾身上扑,却被陈氏铁青着脸色喝止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并非陈氏不疼惜女儿,只是此时尚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她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两人间的小打小闹?
况且此时三人置身马车之中,若是真闹出什么动静,丢的也只会是武安侯府的颜面!
林浅柔到底还是害怕陈氏的,纵然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柳沐倾却还嫌不够,故意弯着唇角道:“多谢母亲相护。”
“你简直不要脸!”林浅柔一张脸扭曲得吓人,心中更是万分委屈。
纵然知晓柳沐倾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但她心中还是难免怨愤,她不过离府一段时日,怎地母亲便不如从前那般疼她了?
先是逼着她将那套红宝石头面送给了柳沐倾,现在又这般偏心,这叫她如何不伤心难过?
林浅柔越想越气,越想心头越憋闷,眼泪也跟着越落越凶了。
陈氏却已经没有心力去安抚女儿,心中正费力地盘算着该如何跳出这困局。
为了将那事儿安排得更逼真些,当初挑人的时候,陈氏是亲自过问了的,那张公子虽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也是个颇有些才名的读书人。
也正因此,当初为了让对方答应此事,陈氏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陈氏到此刻都想不明白,柳沐倾究竟给了那张公子多少好处,才能引得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反了水,还当众说出那等……那等禽兽不如的浑话!
不过眼下并不该寻思这些,陈氏掐了掐掌心,强行将思绪拉了回来。
那张公子当众污蔑与自己有染,又丢出那枚香囊,在旁人眼中可谓人证物证俱在,她再如何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倘若此事是柳沐卿预谋在先,陈氏倒是可以直接将此事报官,由京兆府查明真相,还自己清白。
可偏偏此事是她谋划在先,若真交由官府去查,到了最后怕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若刘妈妈还在身边,她倒可以叫刘妈妈先偷偷去打探情况,看看张公子那边是否还有转机,可如今她身边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
陈氏想了又想,竟是半点头绪都无,反倒弄得自己头疼欲裂,出了一身的虚汗。
走下马车时,陈氏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若是以往,林浅柔定然要去扶着,可此时她心中对陈氏尚有怨气,竟是不管不顾地一个人捂着脸先跑了进去。
柳沐倾在一旁瞧着,摇头叹息道:“大小姐也太不懂事了,母亲瞧着这般憔悴,她竟是一点都不心疼。”
听她又在挑拨离间,陈氏冷眼剜了过去:“柳沐倾,在外头我顾及侯府颜面,不曾与你计较,如今回了府,你还想翻了天不成?”
柳沐倾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母亲不觉得自己这番话着实可笑吗?毕竟,今日在外头让侯府丢尽颜面的,可不正是母亲你吗?”
“你!”陈氏抖着手指向柳沐倾,“来人!将这不懂尊卑规矩的东西绑起来!家法伺候!”
柳沐倾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轻笑着道:“若你今日真将我绑了,明日我便能将此事传得满京城人尽皆知,母亲信与不信?”
“你还敢威胁我?”陈氏气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里是武安侯府,我乃是侯府当家主母,你真当我会轻易被你一个小辈吓唬住?”
柳沐倾嗤笑一声:“母亲若是想让侯府继续丢人现眼,大可以一试!”
陈氏紧盯着柳沐倾的眼睛,若是在今日之前,她定不会相信柳沐倾这番话,只会觉得对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可在发生今日之事后,她对柳沐倾除了愈发嫌恶外,已然多了几分忌惮。
见陈氏几乎要被自己气晕过去,柳沐倾又笑着补了一句:“我好心劝母亲一句,此时与其在这与我计较,倒不如先想想,等侯爷回来,该当如何向他交代?”
陈氏的眉心狠狠一跳,最终愣是忍住了满腔怒火,重重冷哼一声后,由下人扶着转身进了府。
柳沐倾自也先回了悦兰苑,只是为了能瞧上热乎的好戏,她一直让雀二在府门口盯着。
等雀二扑通着翅膀落在窗边,告知她侯爷回府了,柳沐倾便立刻飞奔去了松涛苑。
这位武安侯名叫林舟,年轻时也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后来机缘之下救驾有功,这才被封了世袭的爵位,顺便在朝中得了个没什么实权却颇有油水的闲职。
自柳沐倾来到这里后,只见过这人两面,且都只是略略打了个照面。
单看相貌倒是沉稳内敛,不过待人处事间却颇有种故意端架子的感觉。
等柳沐倾着急忙慌赶到松涛阁,便恰好看到林舟狠狠扇了陈氏一巴掌,又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丢人现眼的贱妇!你怎还有脸回来!你就该直接死在外头!”
陈氏被打得身子一歪,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模样狼狈不堪。
柳沐倾见状立刻冲了进去,一面去扶陈氏,一面惶恐地道:“父亲,求您别打母亲了,这件事都是儿媳的错!都怪儿媳无意瞧见了母亲一直贴身带着的那枚香囊,若是儿媳什么都不知晓,便也不会有今日的争端了,此事都是儿媳的过错!”
陈氏现在一瞧见柳沐倾,便觉心头烦闷厌恶,又听她说出这等恶心人的话,哪里肯让她扶着,当下便是一推。
以她此时的状况,纵然用了全力也没什么力道,但柳沐倾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推力,愣是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随即又急急开口解释道:“并非母亲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是儿媳自个儿没站稳,与母亲无关的。”
林舟原本也恼火柳沐倾竟在长公主面前揭露此事,叫武安侯府丢了这么大的脸,可此时见她这般怯懦模样,又听到陈氏竟将外男之物贴身收着,纵然心头有火,也尽数转移到了陈氏身上。
此事千错万错都该是陈氏的错,若非她不知廉耻勾结外男,又怎会让武安侯府蒙羞,让他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思及同僚那假意关心,实则嘲弄的嘴脸,林舟咬了咬牙道:“你既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又有何资格做这侯府当家主母?本侯今日便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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