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得眼冒金星,差点昏死过去,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
她攥紧了手心,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这丫头过来。
也不知这蠢丫头到底是随了谁,竟没长半点脑子。
陈氏拼命给林浅柔使眼色,可林浅柔仿佛是痴傻了一般,拿着簪子又到了林霄渝面前:“大哥你瞧,这是不是母亲的簪子?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父亲是当着咱俩的面送给母亲的。”
林霄渝一个大男人,哪记得这许多:“拿开,我不认得!”
陈氏听了这话,才勉强松了口气,如今只要坐实了林浅柔是个痴傻的,便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陈氏叹了口气:“这丫头大抵是糊涂了,这簪子不是侯府的,不知官爷是从何处得了这簪子?这簪子又与沐倾有何关联?还请官爷明示。”
官差回忆了之前柳沐倾说的话,再加上林浅柔的所作所为,他心中已有断定:“夫人,贵府少夫人遭人暗杀,此事,夫人可有听闻?”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是林霄渝:“什么?你说什么?有人刺杀沐倾?她如今人在哪儿?可有受伤?我要去见她!”
陈氏暗骂林霄渝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被一个女子迷惑至此,不过,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上一做:“这……沐倾她如何了?官爷,沐倾她已出府有些日子了,怎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林浅柔心中倒是十分得意,好你个柳沐倾,如今你死无全尸,还有能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林霄渝似是回想起林浅柔方才的哭诉,他转头看向林浅柔,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氏,见陈氏回避了自己的目光,林霄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坐在凳子上。
是母亲,是她着人刺杀柳沐倾!
怪不得前些日子,母亲好说歹说将他劝去了落樱阁,为的竟是暗地里密谋刺杀柳沐倾!
林霄渝回过神来,顾不得身子不适,一把抓住官差的衣领:“快说,沐倾她怎么了,快说!”
陈氏见状,赶紧怒斥一声,并着几个下人将林霄渝拉了回来:“胡闹,怎可对大理寺的人无礼!”
林霄渝双眼猩红,他和柳沐倾都还未来得及圆房,她怎可就此离去?
“母亲,您为何要对……”林霄渝愤怒地质问。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氏极用力的一巴掌给扇没了。
“林霄渝!”陈氏气得直呼他名字,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失望,“我知晓你痛失发妻,心中难受,但我是你的母亲!”
陈氏气得脸都绿了,她这一双儿女,一个愚蠢至极,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女人,叫她如何不气?
林霄渝被打得脸偏向一侧,整个人就这么呆愣愣地站着。
此刻他并不觉得脸上有多疼,只觉得心头发苦,一边是养育他长大的母亲,一边是对他用情至深的妻子,他该如何抉择?
他很清楚是母亲害死了柳沐倾,但如今沐倾已经不在了,可母亲却还活着。
他真的要为了柳沐倾,亲手将自己的母亲送入牢狱吗?
林霄渝攥紧拳头,最终咬紧了牙关,再没开口。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十分疲惫地道:“世子身子不适,你们先将世子送回落樱阁去。”
“不必,我便在此待着。”林霄渝低垂着头,却并不肯离开,而是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领头的官差理了理衣领,虽心中不平,但也碍于武安侯府的地位,并没多说什么。
“夫人当真未见过这簪子?”
陈氏丝毫没有犹豫:“我虽上了年纪,有些老眼昏花,但簪子这种贴身之物,我还是认得清的,官爷不妨直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既如此,那下官便直说了,贵府少夫人昨日深夜遭人刺杀……”
官差话都还未说完,林浅柔就忍不住将话抢了过去:“可是死了?”
陈氏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儿气死,又恶狠狠地瞪了林浅柔一眼:“你把嘴闭紧些!”
林浅柔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她实在是等不及想从官差嘴里听到柳沐倾被刺杀身亡的好消息。
然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小姐竟这般盼着我死,实在是伤了我这做嫂嫂的心。”
林霄渝原本正垂首坐着,突然听到柳沐倾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等确定走进来的人真是柳沐倾,立刻站起身直奔着她扑去:“沐倾,沐倾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沐倾哪受得了被林霄渝抱在怀里,她伸手一挡,便将林霄渝挡在半米之外:“世子还带着伤,不可如此。”
林霄渝只当是柳沐倾关心他,也没见怪。
他眼睛还有些猩红,此时连眼眶都红了,目光深情地看着柳沐倾:“沐倾,你没事就好,这真是太好了!”
柳沐倾快要被他那张脸恶心得吐了,便将目光落在林浅柔身上:“大小姐方才这么关心我的生死,不知我这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可让大小姐失望了?”
林浅柔原本笃定柳沐倾已经丧命,只等着一个确切的消息。
此时见柳沐倾竟活生生站在那儿,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这个贱人怎么还活着!
她正要开口,却听陈氏先一步开口道:“沐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浅柔也是出于关心,才会那般急切,你如今安然无恙,她自然是高兴的。”
被这一提醒,林浅柔这才勉强找回些理智,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嫂嫂说的哪里话,嫂嫂安然无恙,福大命大,实在是侯府之幸事。”
嘴上这么说,实则林浅柔心里已经恨到了极点。
这个贱人的命怎么这么大,四个杀手竟也没能要了她的命!
怪不得他们没来要银子,原来是失手了!
柳沐倾,你的命怎么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同样心情阴郁的还有陈氏,她本以为此番计策定然万无一失,毕竟柳沐倾只是个弱女子,又身在京城之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那几人的对手。
可她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更让她感到恐慌的是,若此番都不能取了她性命,但往后她又该如何?
再想到儿子已被这小贱人迷得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顾了,陈氏便更觉前途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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