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别的要求,容轩若是力有不及,还有容家也一定会为诸位主持公道。”
容轩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叫好,这时候已经有涉事的人家赶了过来。
这当中有的是受害妇人的丈夫和娘家人,两家一个为了自己的妻子,一边为了自家女儿、妹子,求医问药多年,依然未曾有孕。
家里几房争产,这无子的长房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丈夫本是要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果遇上这样的事儿,夫人内疚难当,主动给丈夫纳妾。
丈夫不喜妾室,妾室觉得自己成了活摆设,干脆跟人私通,被发现之后对自己的夫主大加控诉,弄得满城皆知,整个长房沦为笑柄……
没想到长房多年无所出,竟然是为人所害。而这些人害得不仅是他们的子嗣,还有他们的脸面。
还有那东城赵家的儿子回来了,刚巧是带了外地的名医回来的,这几日已经给久病的父亲看了诊,发现是被人下了毒,只是还没查出头绪。
刚好今日他家的家丁在城内采买,听到自家老爷是被侄少爷所害,回去立刻禀报了。
赵家的儿子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忠厚老实的堂兄会毒害他的父亲,堂兄自幼父母双王,被他父亲接到府中养大,吃穿用度与他一般无二,甚至他父亲私下还跟他说过,将来要把家产分出一半儿给他的堂兄,他也同意了。
谁知道堂兄竟然是中山狼,竟然趁他不在,给他父亲下毒手。这会儿赵家的儿子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还有没有别的证据,直接让几个亲近的随扈把人押着就过来了。
药材商、裁缝铺的还有容府的恶奴都在板儿车上呢,真不真的,直接把人带过来对质好了。
还有那李家、蓝家加上他们的姻亲也都派了人来,乌嚷嚷地来了一大堆人,都来讨公道了。
打从容轩一行人进了通元城门,就有人给容家人报信了,这些事儿自然是先报到钱管家那儿的。
这会儿容元修还不知道,也还好不知道,钱管家急出了一头汗,这事儿真就看怎么论了。
想出布料浸药再煮到菜品里的自然不是余王氏,而是他,最初也是为了给容元修办事,这回把这手段用在容轩身上,容元修也是默许了的。
可是其他的事儿容元修真就未必知道,这当中有些是为了他或是他家里的人,有些也是余王氏这些掌握了这种手段的人为了给自己谋利,私自行事。
这当中很多事儿,其实钱管家也并不知情,可是用这样的手段成事儿,要动用的财力、物力、人力之大,谁又会相信那些事儿只是余王氏他们自己干的?
到头来都得算在他头上,甚至还要算在容家的某个主子身上才合情合理。
打从知道余王氏坏了事儿,钱管家就知道余王氏他们保不住了,他自己少不得要受些责罚。
可他没想到余王氏和这些没把他撂出来,还把事情都背到了自己身上。容轩却把那几家都抄了,连账本和名册都找出来,把别家的事儿翻了个干净。
若是没有这些人家,凭着他跟容元修多年的交情,凭着容元修还要用他,这件事压一压,也就出不了容家了。
有了这些人家就不一样,这种事儿若是私下找到人家家里去,也有可能私下里了结。
弄得满城皆知则不一样了,这些人家现在要是不肯要一个公道,背后都得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为了利益不顾家人性命。
更何况如今就算容轩没有承诺将人送至官府,府衙里的老爷也一定已经听说了此事,这可是大案要案,不管有没有人去告,也一样要追究!
“钱管家,这怎么办?外面全都是人,老爷和夫人也都听到动静了。”
钱管家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将茶盏放下,语气尽量一如往常:“找个担得起事儿的,把那几家安抚下去,就说之后上衙门定当知会他们同去。”
“容家陡然知道家里出了如此恶奴,也要时间查证、梳理,把家里这些个蛀虫都抓出来。然后把大公子他们迎进来,就说老爷、夫人都在等着了。”
小厮听完应下,擦着汗跑出去了,钱管家整了整衣裳,也赶忙去见容元修。
等到容轩一行人进了府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了,直到这时外面的人都没有散尽,外面的人声半个府邸都听得见。
黎久薇看了好一场热闹,跟在容轩身后进了容府主宅的正堂,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儿,之前只是在管家每日和管事儿议事的院子。
容元修面色很不好看,沉吟着叹了口气:“轩儿,我知你病中心情郁结,被这些刁奴算计,心中更加气愤。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容家的家事。你弄得满城皆知,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我们容家是一滩泥淖,藏污纳垢,坏了名声。”
容轩坐在轮椅上行了礼:“父亲,若是今日我不把事情闹出来,不知父亲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要还你公道的,只是几个恶仆,私下处置了便是,闹到官府大可不必。他们也都是家生的奴仆,两三代人都在容家,一时行差踏错,也不至于要了他们一门的性命前程。”
“你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刻薄寡恩,将来谁还肯忠心帮你。你的身子已经这样了,若是周围的人再寒了心,以后该如何自处。”容元修语重心长地道。
容轩受伤之后,容元修只让钱管家和曹郎中去探望过,自己从来没有踏入过别院一步,这还是他们父子二人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地说话。
容轩头一次用另一种眼光打量着他的父亲:“父亲,我受伤至今,你未曾来看过我一眼。别院偏远,我也不敢劳动父亲。”
“可是今日,您和我父子相见,我的伤……您为何一句都没有问过?反而是对这些恶奴嘘寒问暖,担心他们的性命,担心他们的前程。”
“我是您的儿子,您可曾担心过我的性命和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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