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力嚷嚷起来,做最后的挣扎:“小的不曾见过陆家的人,小的沐休时会外出吃酒,这簪子应该是那时候被人换了的。”
容轩冷笑:“商议这种大事,你出入翠湖楼定是不止一次,你有没有离府,府里定有人知晓,翠湖楼的人也不会全没有一人看到你。”
“你可以买通很多人,但不可能个个都买通,更不能保证出了事儿之后个个都不卖你。你还要我再找人证过来,跟你对质么?”
“还是让我……现在当着陆公子和陈姑娘的面,把钱叔找来,你跟他再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把钱管家叫到这儿来,是因为容轩知道要砍断容元修的左右手,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当面撕破脸,彻底激怒了容元修,保不齐他会另外施展别的手段,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对钱管家的处置私下进行,也不为不可。
周力不知道容轩的这些安排,他只知道眼下有外人在,若是把钱管家找来,他们对质时露出一丝马脚,就会传扬出去。
他的罪脱不了,他义父钱管家的罪名也得落下,就算不跟他一起送官府法办,这容家的大管家也当不成了。
钱管家一日是容府的大管家,一日还是容元修的左右手,就算他被下了狱,也能想法子把他捞出来……
周力没了发簪,挣扎得厉害了一头乱发就遮住了脸,但还是拼命喊道:“勾结陆家管事儿和钱管家的人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大公子不过是不想交出掌家之权罢了,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我做这些的时候全都瞒着义父。义父一辈子为了容家劳心劳力,不该受这样的冤枉。”
“我知道我勾结马匪是死罪,可马匪只是让大公子坠马,大公子的腿是被天石所伤,这是天谴!”
他嚣张地大笑起来,“都说大公子是翩翩公子,谁知道背地里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然怎么会遭天谴!大公子还要牵连无辜之人,小心再受一次天谴。”
李成冲过去一脚踢在周力嘴上,呵斥道:“什么天谴?分明是被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所害!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要去找东西先把周力的嘴。
容轩抬手止住了他,低声自嘲地道:“人好的时候惧怕天谴,我都成这副样子了,何惧天谴,更何况这是人祸!”
他将轮椅转了方向,对上容元修,“周力是钱叔义子,瓜田李下,不能不查。父亲要是打算问都不问一句就此结案,就别怪我把他们父子一道送上公堂了。”
“不过钱叔年纪大了,我也不否认他曾经对容家的功劳。只是功劳大的人,知道的秘密也多,他若上了公堂,的确很可能说出些对容家不利而我却不知道的事。”
“要不这样,若是父亲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便就是周力和鲁金两位掌事儿干的。”
容元修差点儿让逆子二字脱口而出,看了一眼旁边依旧一脸歉疚的陆远山才作罢,他要是真骂出来,就成了是非不分、纵容奴大欺主了。
今日坏就坏在来的是陆、陈二人,要是旁人,不敢把话传出去,此事究竟如何,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能得出一套他们想要的说辞。
偏偏来的是这么两个主儿!
容元修暗暗咬牙:“轩儿,为父这些年是很倚仗你钱叔,可他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下人,越不过咱们父子去。为父怎会为了他,误了咱们父子之间的情义。”
“今日事出突然,容为父问问你钱叔,说不准这当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就是误会,总之一定给你一个合理又令你满意的交代。”
“好。”容轩一抚掌,转头对陆远山道。
“此事牵连到陆家,万一……我父亲审下去有所偏颇,偏着钱管家了,对陆家可就不公平了。还请陆公子派个可信的人暂住容家几日,旁听也好,跟着听听也罢,确保此事公平公正。”
“我亦会派一人留在主宅,与我父亲、陆公子的人共同监理此事,这就是我要求陆公子的第二件事,可行?”
陆远山长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容兄安排甚是妥帖,就按容轩说的办。我有位表兄近日得闲,刚好来通元城游历,他有秀才功名,擅长断案,看来是要劳烦他了。”
“如此甚好,我就先回别院去了,还望父亲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容轩招呼了李成帮他推轮椅,黎久薇跟在后面,没等听到容元修和孙氏的回应,就已经出了正院的门。
陆远山说了一会儿就送自家表兄上门,就带着陈秀媛一起告辞了。
容元修看看孙氏,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要来的是陆家的表少爷,还有功名,又是个不能糊弄的。你说,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你指使的?”
陆家这位表少爷不仅有功名,居然还擅长断案,出身在富贵之家,擅长这个的为了方便请教,通常给府衙的老爷或是师爷有些私交。
要是他太过不公,就算陆家不是官身,得让着容家一些,更不可能完全不顾他这个容家二老爷的意思,也得防着人家私下里吃个酒、下盘棋把事儿说到那些人耳边。
将来少不得对他有些看法,更有甚者还有可能通过一些勾勾绕绕的路子传到他长兄容元文的耳朵里。
孙氏这会儿也正恼着,她叹了口气,对容元修也生出不满:“老爷要是不想让大公子跟陈家结亲,当初就不该在族里祭祀上提起此事。”
“您不说,族老们是断不会替大公子打陈家的主意。可您偏偏就是说了,惹得几位族老心热,一听就逼着你去给大公子提亲。”
“您跟妾身说要想法子阻止这门亲事,可您让妾身怎么阻止?文的招数都用了,没用,大公子觉得成了这门亲是在为您和容家分忧,几次都忍下了,保住了这门亲事。”
“那就只能用武的了,这种事儿妾身不敢告诉家里,只能用咱们府里的人,周管事说他有法子,交给他就好,妾身也知道这当中有风险。”
“可是……眼看着就要下聘了,人都要离府了,不用他们的法子又能怎样……老爷,您可不能全怪妾身用错了法子。”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1_181706/25046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