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年要是没有容轩的外祖父,他根本就没有染指那些东西的机会,根本就不会落得一个日日担惊受怕、担心祸延子孙的下场。
他应该自己站出来担下当年的一切么?没错,事情是他做下的,可他会是容家将来的家主,他怎么能出事呢?他还要让看着他的青儿出入朝堂,看着槐山房胜过长房……
不过虽然容元修觉得容轩这个儿子牺牲了也就牺牲了,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容轩本人并没有染指过那些事,除了帮着容元文夺了他的掌家之权,别的并没有做错。
这下子好了,容轩自己就做下了掉脑袋的大事儿,没有那件事儿,事情败露,容轩也一样要死……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容元修的神情变化已经说明了他下定了决心,连带着他的笑声里都带了些畅快:“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原想着那些原本回不来的人突然就要回来了,咱们根本来不及安排。”
“没想到轩儿自己被天石砸中,不得不专心养伤,给了咱们安排这件事的机会。如今竟然发现他暗中做下了这样的事,就怪不得咱们了。”
“我之前还觉得黎久薇这块儿‘海中金’有些言过其实了,现在看来她自己是不穷困了,对轩儿的影响却不小。要不是有这个黎久薇,轩儿怎会把他的私库拿出来,定是不想在美人儿身边丢了颜面,担心美人儿因为他失了势,离开他。”
钱管家对命格这种事儿是半信半不信的,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儿的确要归功于黎久薇。
他们此前就查探过,这么多年了,容轩都没有把这些暗中的家底儿透露给康述安和李成,就是容易也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跟容元修想的一样,黎久薇嘴上说着不当通房,不想跟容轩有男女之情,最终要么还是动了心,要么就是为了得到的更多对容轩使了美人计。
容轩这才将盼君归这么好的产业交给她这么一个小女子经营,后来估计是看局势不对,眼看着容轩会被广鑫庄纵火一事陷进去,黎久薇想要把自己撇干净,容轩舍不得她,不想让她走,才将自己的家底露出来,让她放心。
若非容轩被黎久薇的美人计、枕头风弄得昏了头,就算黎久薇擅长做那些新奇的器物,也最多把她当个匠人用用,根本用不着把盼君归交给她打理。
更别说这些暗处的家底,容轩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谋算,在他心里最坏的结果应该只是他失去管家之权,被拘在别院养伤,而不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再无翻身的可能。
也就是说,从容轩的角度看,他只是觉得暂时陷入了困境,而并非绝境,从理智上考虑他定是要将这些暗处的东西死死地握在手里,以图将来东山再起的。
谁知道如今黎久薇竟让容轩却早地将底牌亮了出来,失了最终的持仗,在不清楚他们背后图谋的情况下,却走进了他们谋划中的结局。
钱管家心里更相信事情能到这一步功劳大多还是在黎久薇自己身上,而不是因为什么命格,可是他开口时就将二者调换了过来,只附和着容元修道:
“要不是她当真有几分本事,老爷也不会容着她如此放肆,还答应将盼君归给她。不过事情能到今日这一步,那高人的指点的确至关重要。”
“要不是他说了‘海中金’能帮老爷成事儿,要不是老爷相信这位高人和老祖的命格之术,也不会找到黎姑娘这样的人物为老爷效力。”
“不过,老爷刚刚说黎姑娘自己不穷困了,倒也未必。她只是眼下看起来走出了困局,要是脱了籍,掌管了盼君归,也少不得要富贵上几年,可是以后却未必了。”
“老爷不妨想想,她如果只是槐山房的一个大掌柜,或是像夫人说的那样做个‘活死人’,她可能不会那么富贵,不会那么出众,可是很有可能会平安终老、寿终正寝。”
“可是她一个小女子,在西绥没有靠山、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亲眷帮扶,一旦独自撑起局面、富贵逼人,就会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和争抢。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不得善终。”
自古富贵险中求,被槐山房管着、压着是没有那么痛快,可是只要黎久薇乖乖听话,槐山房想要继续用她打理生意、积攒财富,就必定会让她过上平安且衣食无忧的日子。
她脱离了容家就不一样了,遇上那要与她争的凶狠之人,只要买通一伙儿马匪,就能让她丢了性命。
到时候只怕想要干干净净地走都难,如此姿色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甚至被人关到什么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去了此残生。
容元修这么一想,更加觉得事情冥冥之中都在如他所谋划的那样向前推进着:“明明可以少受些折磨,偏偏要找罪受,轩儿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果然都不是什么好命的人。”
“印信和九城的对牌重要,黎姑娘那边你还得继续盯着。这私库更重要,咱们之后还有事情要安排,青儿的将来更是需要筹谋,都少不了大笔的金银钱财打点。”
“这些银钱不好从公中拿,刚好从轩儿的私库中出。趁这个机会一定要把轩儿的私库拿到咱们手里,这是一笔暗中的钱财,拿到手了,就只有咱们知道。”
容元修对将要霸占长子自己的家业没有半点的不安,“这个逆子背着咱们攒下了这么大一笔家业,算算日子,恐怕是在他刚刚执掌家业后不久就开始筹谋了。”
“还做的是这种营生,要不是这次败露了,说不定哪天还会连累到咱们头上,让咱们给他担着,他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父亲和槐山房放在眼里。”
“不过他也不是单单这么对我这个做父亲的,他平日里那般敬重他大伯父,在这种时候也没有想过不连累人家……真是只天生的白眼狼。”
“你说说,我不算计他,老天爷也得收了他,倒不如让他最后在为槐山房、为容家做点儿事儿。”
两相其害取其轻,钱管家一开始就认同容元修的打算,自然不会反对:“就像老爷说的,是大公子自己行事不端在先,色令智昏在后,没有老爷,他也不会有好下场。那么,如此安排就着实怪不得老爷了。”
“既然黎姑娘已经说了私库的所在,也交出了玉牌,老奴这就去查证私库一事。一旦查实,立刻就想法子把里面存着的私财都拿出来,藏到咱们的地方去。只是有几件事儿,还得请老爷示下。”钱管家目露精明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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