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虽是紧闭着眼睛,可是在能够看出的五官中,宋念儿心里却觉得,此人不是一个极好接触的。
因为对方的眉毛,是紧紧连在一起,鼻子却有些塌陷。
这嘴唇也够是香肠一般,像是感觉有人注视他一样,哼哧哼哧的便睁开了眼睛。
睡眼惺忪的样子,让宋念儿将视线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对方的茶水楼,温度宜人,四处角落里都放着冰块。
甚至有不少茶杯中还放着冰,看来是个会享受的,而躺在椅子上的自然是胡远。
看到有客人上门,便是百般不情愿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十分邋遢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从远处看,招财便见着对方脖子上,搓出了几根长溜溜的粗泥。
随后又毫不在意地撇到地下,甚至还沉醉地闻了闻自己的手。
看着对方也算长的人模狗样的,但做出来的事情,竟这番恶心。
招财心里都有些隐隐作呕,她时常听宋念儿说。
若是做餐饮,那么自身的卫生必须得要得到保证。
对方这一个茶水楼,也夹杂卖了不少的糕点。
可掌柜的都如此的肮脏,更不要提,对方店里会是怎样的光景了。
这东西还怎么能吃得下去!
可胡远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神。
滴溜着来到宋念儿面前,上下打量了对方,便翻着白眼指了指空地。
“一壶茶,五吊钱!但只能做一个时辰!”
看着对方吊儿郎当的样子,宋念儿一时还是有些愣住的。
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放到那和她拳头没差多少的茶壶上。
嘴角都不自觉抽搐了一番,这茶壶看起来,也就算能喝得上五六杯的。
像他们这个穷地方,若真的是有上好的茶叶,那不可能会在小茶楼里。
反之会是一些较为高大上的酒楼,这是亘古不变的。
所以宋念儿相信,对方手里是没有什么好茶的。
有的应当也不过是一些什么小小龙井。
可就这样的茶,对方尽可能要这么多的银子,属实是旷古奇闻的,便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掌柜的,您这茶可是今年新茶?亦或者是什么高贵的品种,这一壶茶未必要价有些太高了!”
见宋念儿也算是一个识货的,倒让胡远有些愣住了。
不自然地缓和了许久,这才将头高高仰起。
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毫不客气地便搭到了椅子的边缘,眼神也更是挑剔和不耐烦。
“你懂什么?我这店里的冰哪一个不是要钱的?若是你买不起,那就尽快离去,今日念着你是一个有孕的妇人,老子便不和你动粗!”
见对方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的,没有失去理智。
宋念儿心里的愤怒,则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冷笑着点了头后,也坐到了胡远对面。
倒也是不想和这样的人继续说些无用的话,宋念儿便开门见山。
“胡掌柜想来也是听过北街的杂货铺,不瞒你说,我便是杂货铺的二掌柜宋念儿。”
原本有些懒散,不以为然的胡远在听闻此话后,眼神里倒也是有过一抹意外的。
他对于宋念儿的名号,也着实是听过。
他们老胡家之前的生意,也并非是在这犄角旮旯的小县城。
那是有着更宽广的天地,只是时不逢春,这生意有好有坏。
到他手里,着实有些不景气了,原本以为来到这小县城,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可哪想,这铺子开了两三个月了,硬是没有丝毫的水花。
经过一打听,这才知道北街有一家杂货铺。
将生意差不多都垄断了,做什么成什么,他心中一阵嫉妒。
又想起这商行的卖冰师傅,和他是有着旧相识的。
便自主将这些冰全都卖了回来,果不其然,周边的生意都因为他的举动而岌岌可危。
甚至两三天,也卖不出一样东西。
一开始他还会觉得有些胆怯,生怕这些刁民来询问。
可时间长了,发现压根就没有人注意自己。
他便干的是越发猖狂起来,如今见宋念儿过来,这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无意识的挠着自己的下巴,言语间还是对宋念儿的不屑。
“宋掌柜大驾光临,难不成是想要在我这铺子里凉爽一番?我这冰块每一块都是要钱的。”
“若你不真的是喝茶,那就尽快离去吧,女人家能做得上什么生意,连这点苦都吃不下。”
正对方说出这方经典言论,宋念儿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
在看到胡远的第一眼,以及对方的行事作风后。
宋念儿就知道,这样的人如果放在未来,那就是键盘侠。
在网上可以拿着键盘大杀四方,可只要一到线下,闭嘴闭的比谁都快。
如今所说这些,不过是给自己耍威风而已。
宋念儿丝毫都不当做一回事,翘着二郎腿,冷笑着看着眼前之人。
手也无意识地敲打着面前的桌子。
“你将冰块全都买走,给旁人一条活路都没有,胡掌柜的生意,做的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见宋念儿果然是为着冰块的事情来的,胡远有些无措的轻声咳嗽了一番。
这世道有钱的那便是老大,若是他们想要冰,那就拿更高的价钱。
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心虚的面孔瞬间坚定了起来。
甚至看向宋念儿的眼神,也充满着恶意。
“宋掌柜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是拿着真金白银去买的冰,你若是想,那日后皆可自己去卖,关老子什么事?”
见对方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宋念儿也是懂了。
眼前之人就单属于,有胆子可是没有脑子的。
没有远见的蠢货一枚,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其实与自己都是一种侮辱。
深吸了口气,宋念儿便装作了然般的点了点头。
“若是胡掌柜这么说,我倒也是懂了,等着再过些日子入了冬,周边都需要煤块了,想来我也可以大手一挥,将煤块全都收了?”
“你兴许不知道,我夫君是县令,他更晓得哪块的煤好卖便宜,也更知道该给谁买,给谁不卖!”
原本脸上还露着猖狂笑的胡远,在听闻此话后,表情都是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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