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山其实并不是一位仁慈的老师,但那日顾长卿亲自请求,到底爱徒心切。
且顾家与他渊源颇多,宋欢喜既要作顾长卿之妇,他理当多加照看。
“我虽亲自教导你,但并非收你为徒,望你谨记。”丑话要说在前面。
宋欢喜连连点头,这样就已很好了。
“跟我说说,你都学过什么?”既然要教导她,苏亭山严肃不少。
宋欢喜心虚地说自己只旁听过几堂课,认字不多。
苏亭山没说什么,叫人去外面找了两本书回来,交给她。
“今日就先从这本学起,我教你半个时辰,后面你再把这些字临摹一遍。”
宋欢喜无有不从。
几日下来,苏亭山发现她十分能静下心,沉稳踏实,听话肯学。
这样的学生最好教,苏亭山几乎不需要多做什么,只把每日讲课的时辰和布置的课业慢慢增加。
但不管多难,宋欢喜也一一应下,第二天那作业必定摆在他案头。
他教起来很省心,不自觉对她倾注一些期望,便教得多了些。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宋欢喜这一月里吸收了不少知识,每日学习废寝忘食,虽然很累,内心却富足。
她身份使然,苏亭山没有按照系统课程给她灌输,也没有教授琴棋书画,而是找了书院另一个女夫子分而教之,专门攻克看账数算。
好在效果喜人。
终于,宋欢喜得了一日假期。
她起了个大早,穿好衣裳鞋袜,挎着书袋出了溪山书院。
她打算回去看看阿爹阿娘。
离开时对面的苏娘子还在睡,她留了一张纸条,便载着着清晨的雪花一路往雪苑而去。
雪苑在溪山书院和上京城之间,此时天光尚未突破云层,天还昏暗着,路上没有行人。
宋欢喜一个人走着,娇小的身影透出独立,却还是叫人想呵护在身后。
突然,背上好像被砸了一下。
宋欢喜停下来,四处看。
这一处林木繁多,但树叶都快掉光了,看上去光秃秃一片,和大怀山的大树很不相同。
此时枝干都裹上一层银白,一眼望去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她感到这里的大树们好像都在冬眠,四周寂静,若有人躲在此处专门作恶,她求助无门。
不敢多想,宋欢喜加快速度往前走。
没走几步,又被砸了一下。
她不敢停,已经确定被盯上了,她只能跑起来。
那石头却好像一路追着她,渐渐已经不加遮掩,一颗颗石子正大光明砸落她脚边。
突然,前路被阻,她撞到了一个人。
宋欢喜不得不停下来,一抬头,却很惊讶,“是你?”
少年一身黑衣身姿挺拔高大,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冷峻面容透着一股厌烦不耐,仿佛蔑视人间。
宋欢喜看着这熟悉的眉眼,有些高兴,却不经意间看到他脚下一团红色印记。
他的脸每次见到都一如既往的帅气,但身上不知何处总会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伤。
“又受伤了?”这是她第三次见他。
第一次她在大怀山里捡到他,他重伤昏迷。
第二次她与顾长卿在酒楼吃饭,从二楼往外看,他被一群人追着打。
这一次她回家途中,他骤然出现,身上冒血,还是不知缘由。
那红色随着他的站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渐渐在挂满落雪的草丛间砸出一团小坑。
他的衣裳紧紧将自己包裹,无从查看伤势。
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正想问他名姓,他却突然栽倒在她面前。
宋欢喜有些慌。
这里不是大怀山,没有李大夫。
而且离上京城这么远,她也没办法背他走远路。
最后宋欢喜把人藏进一旁灌木丛里,请求它们暂时醒来帮忙看顾一下,便急匆匆往回跑。
她想去找书院的大夫帮忙看看,却在书院门口遇到了正要往里走的苏小娘子。
宋欢喜还来不及细想她为何这么早从外面回来,只顾着向她求助,道一个朋友在毓秀山上迷路跌了下来,现在人正昏迷不醒。
苏娘子是个热心肠的人,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大夫今日不在,不过刚刚我坐的车还没走远,我带你去追。”
在苏娘子的帮助下,马车很快接上那少年来到城内的程氏医馆门前,“这是和书院常年合作的一家医馆,大夫医术不错,你快些带着你朋友去吧。”
宋欢喜连连道谢。
苏娘子今日还有课,不能多待,匆匆叫马车再送自己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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