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
她与顾长卿不会有孩子的。
宋欢喜脸上的笑容落下来。
“阿娘,您真的觉得我为顾长卿生个孩子就会好吗?”
宋阿娘毫无所觉,继续劝解,“咱们女人嫁人的首要任务就是传宗接代。”
“国公府家大业大,女婿又是世子,如今他膝下还没有孩儿,你这个正妻诞下的孩儿就是最尊贵的。”
“……好,我知道了阿娘。”
“不要不当回事啊,一个女人家最大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了,女婿又生得好,不知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扑,你生了孩子,地位也就稳了。”
“……哦。”
“乖。”
宋阿娘把络子和帕子还给她,“这些东西卖了也不值多少钱,你可以拿回去赏给下人。”
宋欢喜没答,默默把东西接过装好。
午间陪着二老随意用了点吃食,又关心了他们近日的生活。
阿爹阿娘均是报喜不报忧,道是一切都好。
宋欢喜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会儿,就借故离开雪苑。
今日只有秋兰陪着她回来,眼看日头还早,娘子就要回去了,秋兰觉得奇怪。
宋欢喜趴在车窗边沿,回头往后看。
阿爹阿娘还在朝她挥手。
宋欢喜也跟着扬手,催他们快些回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宋欢喜才收回探出的头。
秋兰发现娘子的面色不大好,“娘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
宋欢喜低垂着头,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以此掩饰那点颤抖。
“现在几时了?”她问。
“回娘子,已经申时了。”
“我们去西市逛逛吧。”宋欢喜提议。
秋兰有些犹豫,“娘子,那西市都是些普通铺子,还有三教九流,没什么好逛的。”
“可我还没去过,想去看看,你若不想去,也可以在外面等我。”宋欢喜坚持。
秋兰怎么可能放主子在外面逛,自己却独自享乐呢。
不过到了西市,宋欢喜还是把秋兰留下了。
她找了一间茶楼,让秋兰坐在那里等她。
秋兰想拒绝,却抵不过主子命令,只好听从。
从茶楼出来,宋欢喜左绕右绕,最终来到了程氏医馆。
这里她曾来过一次。
一路进去,宋欢喜绕过大夫小二,来到了后院煎药的地方。
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草药和药罐。
苦涩难闻的药味自一个个药罐里飘出,又在半空中混合,组成一股微妙的味道。
不适应的人只怕闻之欲呕。
因此如非必要,没有多少人愿意来这里。
此时,院子里只有一位黑衣少年。
只见他两条腿交叠搭在一旁的木架上,身姿懒散地靠坐在藤椅里。
一手搭在脑后,一手拿一把扇子,也是偶尔才会扇两下。
看上去十分惬意。
“宁焰。”宋欢喜冲他喊道。
藤椅上的少年抬眼看过来,发现是她,微微挑眉。
“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若有事可以来找你的。”宋欢喜走近了些。
“什么事?”宁焰拿起扇子随意扇了两下。
“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
……
茶楼里,秋兰把茶和点心都吃完了,娘子还没回来。
她走出茶楼,沿着西市走了一圈,都没看到娘子的身影。
又怕娘子回来找不到她,秋兰急急地回到茶楼。
却看到原本不见踪影的娘子就坐在她离开的位置,秋兰松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宋欢喜说。
秋兰求之不得,没有不应的。
二人回到国公府,时辰不算早了。
用过暮食,洗漱完,宋欢喜就让吴嬷嬷等人去休息。
自己关了房门,重新换上一身便于出行的衣裳。
想了想,宋欢喜还是把那些络子和帕子放到了荷包里,一并带着。
没有让她等多久,一颗不大的石头从轩窗外扔进来。
宋欢喜心中一沉,又觉得意料之中。
今日雪苑的“阿爹阿娘”,原来真的有问题。
宋欢喜捡起那个石头,沿着窗子悄悄爬了出去。
外面靠窗站立着的,正是宁焰。
宋欢喜把窗户关好,回头对他道:“我们走吧。”
“你不伤心?”宁焰打量她。
宋欢喜白天找到他,让他帮忙查雪苑那对夫妇。
其因是宋欢喜怀疑那对夫妇假扮了她爹娘。
宁焰正好无聊,答应下来。
二人约定,若人是真的,今晚一切太平。
若人为假,他会过来,并以一颗石子作为信号。
这话把宋欢喜问住了,她也不知该如何说。
伤心固然伤心,但此时更多的是担心。
长生哥哥说阿爹阿娘过的很不好,她原以为只是自己在生死关头生了臆想。
却不料,今日回雪苑,竟真的发现阿爹阿娘有问题。
“你如何发现雪苑那二人是假的?”宁焰难得生出兴趣,继续追问。
一个乡野村女,两脚踏入那高门后宅。
一无权势二无背景,不可能安排人时常守在雪苑,更不可能提前预知。
但看她适才翻窗的动作如此迅速,穿着打扮也利落,显然有所准备。
难不成是长了四只眼?
“其实我也不能真的断定他们是假的。”宋欢喜老实说道。
“那又是如何得知?”
“凭感觉吧。”宋欢喜也说不出来。
今日见到阿爹阿娘,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感到开心和亲近。
阿爹不如往日事事以她为先,被张管家一叫就走,只在用吃食的时候回来。
阿娘又一贯对顾长卿有心结,虽然之前表示过要接受顾长卿,但也不可能催她为顾长卿生孩子。
阿爹阿娘都只是想让她过得好,断不会让她以孩子去拴住一个男子。
越待下去,感觉越不对。
又想到长生哥哥的提示,她才会生出这么荒唐的想法。
却没想到今晚宁焰真的将她的想法证实了。
宁焰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发现一段时间未见,她似藏了许多心事。
“查到你阿爹阿娘在何处了,现在去吗?”他开口打断她的沉思。
宋欢喜立即点头,她要去。
宁焰二话不说,揽着她一截细腰就往外面去。
宋欢喜又体验了一把腾空而起的滋味。
这次心理有所准备,不会觉得太难受。
只是她还是悄悄伸出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一片衣角。
夜色里,宁焰带着宋欢喜穿梭于国公府内,一路避开府中人。
最后轻而易举离开国公府,往外而去。
“我们要去哪儿?”出了国公府,宋欢喜才敢放开嗓子问。
“去了就知道了。”宁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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