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阻拦。
“不可!你们这样做,娘子颜面何存,打了娘子的脸,就是打了世子的脸,不可如此!”
秋兰和雪莲站在她身后,三人共同面对。
李嬷嬷根本不听她的话,“进去。”
婆子力气大,吴嬷嬷三人直接被反压,主屋的门也被踹开,几个婆子长驱直入。
廊柱后的宋欢喜:“……”
她就在这里,婆子进去必定抓不到人。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想错了。
进去的婆子很快架了一个人出来,宋欢喜看过去,正是她的身形她的脸!
怎么可能?
宋欢喜一掌拍在廊柱上,结果手直接从廊柱上穿了过去。
宋欢喜不死心又试了两次,还是如此。
她难道,还没回到现实?
“不可,不可啊,好歹让娘子把衣裳穿好,梳洗一番才是啊。”
只听那头吴嬷嬷喊道。
宋欢喜再看过去,就见被架着的那个“她”,双颊泛红,额头冒汗,看起来浑身乏力。
是另一个她。
又是那种预知梦。
宋欢喜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感觉。
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无力阻止,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吴嬷嬷等人给生病的“她”更衣上妆,随后和秋兰一起搀扶“她”往荣安堂去。
李嬷嬷就带着婆子跟在后头。
宋欢喜也赶紧跟上。
荣安堂。
今日广义侯夫人,容善郡主等夫人贵女过府小聚。
来的人不算多,都是国公夫人薛氏交好的人家。
李嬷嬷带着人来,也不向大家介绍,直接把人带到薛氏身边站着。
“给国公夫人和众位夫人小娘子们续茶。”李嬷嬷在“她”耳边说。
宋欢喜就眼睁睁看着,强打起精神的“她”端着茶壶,像个婢女一样默默照做。
不仅要挨个行一遍礼,还要好声好气问对方是否需要添茶。
碰到脾气好的还好,碰到脾气不好的,还会被使劲儿为难。
薛氏难道不知,让旁人打儿媳的脸,就是打她自己的脸吗?
宋欢喜转念一想,是了,薛氏从未亲口承认过她这个儿媳。
所以这些人的羞辱,薛氏根本不介意,更或许还乐见其成。
“她”倒茶期间,所有夫人贵女们都不说话,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宋欢喜清晰瞧见,她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倨傲地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没力气,导致手拿不住茶壶,不断在发抖,容善郡主说:“这位……好像不太懂规矩,水入茶盏只需七分满,倒这么多,是想烫我的手吗?”
“她”面颊更红,不停地道歉,又重新给容善郡主倒一杯。
至于倒满的那杯,容善郡主说:“不好浪费,你喝了吧。”
“她”不得不端起茶盏。
不知是谁沏的茶,茶水还滚烫着,端在手中灼烧皮肉。
“她”局促着想等凉一些再喝,可旁边的广义侯夫人开始催。
“说了这么久的话,倒是有些口渴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把滚烫的茶水喝下去,洒出来的部分把手烫红一片。
宋欢喜的手和喉咙似乎都泛起了痛。
“她”小心谨慎地给广义侯夫人倒完茶,继续穿行在众夫人和贵女之间。
不仅是夫人们,包括上首的薛氏,还有一旁的李嬷嬷,以及厅内站立的一干婢女们,无一人有多余的反应。
没有人上前帮忙,宋欢喜还看到了几个婢女脸上明晃晃看好戏的表情。
欺人太甚!
再看薛氏,和之前梦境里的和蔼慈祥不同,无限趋近于现实中对她的恶劣态度。
宋欢喜上前,扇了薛氏一巴掌,手却从薛氏脸上穿过。
宋欢喜又下脚踹,只想为梦里的自己出气。
却毫无作用。
宋欢喜很想大闹一场。
画面一转,微澜院里。
吴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口中和手上的水泡,给“她”上了药。
“她”暂时不能说话。
“世子。”外面,秋兰恭敬的声音响起。
宋欢喜也看到了走进来的顾长卿,他蹙着眉,暗含责备。
“听说你今日去了荣安堂,倒茶时让母亲在众夫人面前好没脸。”
“她”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吴嬷嬷跪在一旁,刚要解释,顾长卿手一抬,示意她闭嘴。
“母亲强势,好面子,在所难免,今日来的都是身份地位相当的亲近人家,还不会多说闲话,若往后府上宴请,则万万不能如此。”
“她”张了张嘴,又想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放弃。
顾长卿又说:“我已向母亲借了李嬷嬷,往后每日她都过来教你规矩。”
因“她”惹了母亲生气,顾长卿去了偃月院。
吴嬷嬷起身,满眼心疼地将娘子搂在怀中。
而“她”只是用力睁着双眼,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
宋欢喜都要气疯了。
光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都无法忍受薛氏明目张胆的折辱,以及顾长卿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
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这与现实生活中她所面临的一切何其相似。
薛氏永远都看她不顺眼。
顾长卿永远都要让她守规矩。
看来和离,势在必行。
她不能再耽误了。
……
三天后,大梦一场,宋欢喜醒来时,胸中还有一股怒意。
外面阳光刺眼,秋风瑟瑟作响。
屋内凉意渐起,药味刺鼻难闻。
宋欢喜动了动,胸前的伤口发出剧烈痛意。
她张了张嘴,还好那股被烫的疼痛没有延续到梦外。
不能动,只能干躺着。
宋欢喜看着上方的床帐,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
再偏头,这个房间的格局摆放也很陌生。
她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笼,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中箭了。
又动了动,胸前的疼痛证实了她的想法。
除去还给孟钦的那几十个冀州官兵,顾长卿自己带了三十余人,她又带了百人。
一百多人的重重防御下,她竟还会中箭?
这次又是谁?
压住怒气,宋欢喜陷入沉思。
纷繁的梦境和现实的伤害,都让她不能轻易放过那些害她的人。
单九轻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了娘子睁开的双眼。
“娘子。”她关门走过来,“你醒了?”
“嗯。”宋欢喜看她,“我这是在哪儿?”
单九:“显国公府,微澜院。”
宋欢喜:“这不是主屋。”
单九:“是,顾世子在主屋,这是主屋左边的一间房,晴姨娘……在主屋右边。”
“晴儿?”顾长卿就这么迫不及待?
单九:“您中毒箭后,我们为您祛毒包扎,第二日回到上京,显国公见您和顾世子纷纷受伤,命人安排你们住进微澜院,一人一间房 ,随后国公夫人叫了晴姨娘过来伺候顾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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