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随意解释。
“画到后面,腕力不够了,实在不好意思,有机会我再单独给你画一幅吧三哥。”
宁焰也看到了画,视线落到画中的宋欢喜身上,并未生气,只道:“不必。”
不过他加了一句,“这幅画归我。”
宋欢喜:“……”
顾长宁:“……”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是很愿意。
宁焰根本不需要问她们,因为,“你们打不过我。”
“……”
宋欢喜和顾长宁无话可说。
果然,等墨迹全干后,宁焰长手一卷,画已经落入了他手中,丝毫不给宋欢喜和顾长宁挣扎的机会。
没了画,宋欢喜兴致不高,顾长宁也一样。
“我出来许久,先回府了,下次带顾长欢来找你。”顾长宁恹恹道。
宋欢喜:“也好。”
送走顾长宁,宋欢喜回到落丹院,在宁焰进门前抢先一步把他关在门外。
宁焰抬手一推,门还是开了。
她还是不够狠心。
宁焰进来,把画展开铺在桌面,自顾自倒了杯茶,边喝边欣赏。
“嗯,不错。”嘴上还夸道。
宋欢喜趴在榻上,把自己埋进被褥里,闻言顿时捂住了双耳。
“宋欢喜,你怎么又胖了?”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说出的话极为可恨。
宋欢喜立即起来,快速穿鞋,过来就要抢画,“把画还我,不碍你的眼。”
“诶,这归我。”宁焰单手拦住她。
宋欢喜把自己一张脸闷得通红,此刻更是双颊鼓起,怒瞪他。
宁焰放下茶杯,大手在她脸颊按了按,“还说没胖,看看你这样,像只鳆鱼(河豚)。”
宋欢喜气得要咬他,一口下去自己的牙先感受到了压力。
宁焰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宋欢喜猛然一垫脚,刚好和他差了一个头,视线稍稍往上,落在他的下颌。
宁焰误以为她在看自己的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硬朗的肌肉软了几分。
“那个……你……”
“嘶喂!你疯了!”
宁焰捂住自己的下颚,一手把她的头推开,并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让她再往前。
宋欢喜也捂住自己的额头,眼眶下意识冒出水花。
“你的下颌怎么那么硬。”宋欢喜质问出声。
宁焰几乎气笑了,“我还没怪你头硬,谁让你撞我?”
宋欢喜不依不饶,“是你说我胖!”
宁焰捏她一下,“你本来就胖,还不让人说。”
宋欢喜的泪花忍不住溜出眼眶,看着一副软弱可欺的可怜样。
宁焰:“……”
宁焰弯腰凑近,在她额头处仔细看了看,没破皮,就是有些红。
他的语气低下来,“怎么这么莽撞。”
掏出一瓶药,在她额头红肿处擦了一点。
宋欢喜本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至少她在显国公府就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何要那么做,却仍旧不肯服输,“你不准再说我胖,我是长高了,还有,画还给我。”
说到画,宁焰不惯着她,“不行。”
“为什么,这是阿宁给我画的。”
宁焰指着上面的自己,“我也在上面,她现在是我妹妹,和你有关系?”
宋欢喜:“……”
宋欢喜无言以对。
但还是生气。
宁焰把画收起来,“好了,我都要走了,不能给我留点念想?”
宋欢喜的气突然就消了大半。
是啊,他就要走了,生死未知。
难言的忧虑升腾而起。
宁焰又说:“不是一直想养花,带你去个地方。”
宋欢喜下意识问道:“哪里?”
宁焰:“去了就知道。”
上京,花市。
这条位于花庆坊的街道延伸近两里,长线还在不断往四周分散,里面分布了数不清的花坊花铺。
因圣人喜爱牡丹,牡丹花市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众人竞相追捧的存在。
曾有无数关于牡丹的名诗佳句从这里传出,也有“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的慨叹。
而随着后来著名诗人游历各处,从不同的地方赞誉百花争妍,也得到圣人认同后,如今的上京花市可谓百花齐放。
甫一靠近,一股浓郁的混合花香就肆无忌惮地钻入鼻腔,强烈地向外人宣告,他们来到了属于花的世界。
宋欢喜能感受到它们的雀跃和欢迎,也能感觉到有些花的衰败。
墙头钻出的寒梅香气扑鼻,顺着街道往里走,还能看到在一些菊花、山茶和墨兰等,除了一些在冬日常见的花外,宋欢喜也看到了被细心养护的牡丹,以及萌芽的忍冬等。
“白豆蔻,古籍记载,形似芭蕉,叶似杜若,高度可达八、九尺,四季不凋,此时一看,还真是这样。”
宋欢喜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植物,回忆起书中的内容,只觉又涨到了见识。
书上还说,白豆蔻花色浅黄,子实成丛聚状,像葡萄一样,子实初出时微青色,成熟后则变为白色,她还真想看看。
“就这么感兴趣?”宁焰一路走来,都看到她脸上挂满的笑容。
“当然了。”宋欢喜眼神发亮,左右看看,时不时还要去店里细细观看。
她看到了树高八九丈,大可六七围的龙脑香树干,树长三丈,皮色黄黑的安息香树,如塞上蓬盐的蜜草,经冬在水不死的水耐冬等等。
宋欢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间店铺掌柜,“掌柜的,为何我看有些并非冬日生长的花草树木,你们这儿也有,而且长势很喜人?”
“还有些并不适合在上京自然条件下生长的植物,在你这里居然长得好好的。”
她这问题一出来,就说明她是个新人,掌柜的也没多拿乔。
“这位小娘子安,咱们就是做这种花草生意的,当然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技术,否则冬日只能做冬日的营生,夏日只能做夏日的,岂不是没多少客人。”
宋欢喜一路看过来,客人的确不多,但掌柜们似乎都不是很着急。
“那牡丹据我所知,花期在春夏之日,性喜温。”
掌柜呵呵一笑,“此乃催花术,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像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有那些钟爱养花的王公贵族宅院里,为了想看的花,也会这么做。”
催花术,宋欢喜早有耳闻。
宋欢喜:“可催花术也分条件和环境,而且培育条件堪称苛刻,对花来说,若是某一处错了,损伤都是极大的,可能并非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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