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啊,焰郎呢?”
宋阿爹抱着两瓶酒,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偷偷喝了。
宋欢喜看向阿娘的方向,阿娘没注意他们这边。
她悄声道:“阿爹,你少喝点,阿娘看见了要说你。”
“嘿嘿。”宋阿爹摆摆手,“不会不会,等会儿焰郎回来了,我还要和他喝酒,你阿娘不管的。”
“那是宁焰有分寸。”宋欢喜说。
宋阿爹就只是笑,背着宋阿娘又喝了一口。
宋欢喜无奈。
她还担心着宁焰去向,还好吃饭的时候人出现了。
宋欢喜多看了他一眼,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只见他神色如常,接起阿爹阿娘的话来也很流畅,还陪着阿爹喝酒,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
宋欢喜放下心来。
然而等一顿饭吃完,告别阿爹阿娘坐马车回到雪苑。
宁焰却说:“我要走了。”
宋欢喜:“……”
即便有心理准备,当真正听到时,仍觉突然。
“……这么着急吗?”
屋内没点灯,就着冬日朦胧的月色,宁焰把她脸上的无措看了个清楚。
心间一软,宁焰长臂探出,将她抱入怀中。
“好了。”下巴抵着她的头,宁焰拍了拍她的背,“有什么事,就找单九,如果真遇到无法解决的,就带着我给你的字条,带着那枚玉扣,带着你爹娘,让单九助你们脱困。”
这次,宋欢喜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却因他的话而心生警惕。
“我已经远离显国公府,有谁会害我吗?”
宁焰:“没有,以防万一而已。”
“哦。”
宁焰是真的要走了。
他去点了灯,当着宋欢喜的面将平安符放进怀里,最后看了她一眼,不再停留,推门离去。
宋欢喜怔了片刻,抬步追出去,却只看见茫茫夜色下一片黑色衣角。
黑夜仿佛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把人心吞噬掉,那里显得空空落落。
……
半月后,雪苑西北角。
瓦匠们经过半个月的加时加点,终于建好了一个土窖。
宋欢喜让人用火烧了尝试,发现了一些问题,大家便开始及时修补。
就在雪苑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时,苏心暖登了门,并带来一位种花师。
“这是我一位叔伯推荐的,别看他声名不显,手艺却很精湛。”
苏心暖介绍,这位种花师姓钟。
宋欢喜很高兴,“钟师傅。”
钟云深并不理会她,双手负于身后,只有两个字,“带路。”
宋欢喜赶紧在前面带路,钟云深却嫌她慢,找了一个小厮带他先走一步。
缀在后面的宋欢喜和苏心暖一起。
苏心暖小声解释,“他脾气孤傲古怪,喜欢独处,是以名声不显,但我叔伯说他不仅能培育反季花,还能把控花的颜色,而且尤其擅长移植,成功率很高。”
“那这样的人,月钱肯定也很高吧?”宋欢喜有些担忧。
苏心暖安抚她,“他才不在乎你那点月钱呢,你想啊,要是差钱,他脾气能这么古怪吗?”
这倒也是。
宋欢喜又问:“那他怎么肯来我这里?”
苏心暖:“是我说你发现了一株开花几百朵的牡丹,正晕、倒晕、浅红、浅紫、深紫等颜色都有,让他很是猎奇,这才答应帮忙。”
“原来是这样。”宋欢喜恍然。
苏心暖不忘提醒,“你记得找时间要带他去鹤逍山看看,证明我不是在说谎。”
提起鹤逍山,可以说是宋欢喜的聚宝地。
她的第一笔买卖,就是去鹤逍山后达成的。
上次和单九去鹤逍山,一共有两番奇遇,第一是看到了一颗野生木芝,宋欢喜分了一半给苏心暖,另一半拿去卖了,得的银子给了阿娘一些,还有一些她自己留着,为营生做准备。
第二番奇遇,就是苏心暖刚才所说,她在鹤逍山深处,发现了一株盛开的牡丹,五颜六色之炫丽夺目,张扬耀眼之盛放无数,令人轻易挪不开眼。
冬日里用催花术也仅千百中存一的牡丹,居然在那里自然生长,而且花开繁盛,足以让人感到好奇,并趋之若鹜。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苏心暖是其中之一,她们都不敢声张。
“可是鹤逍山那条路很难走,或者说根本就没路,是我误打误撞看到的。”宋欢喜担心这位钟师傅若是瞧不见牡丹,就不会再帮她们了。
苏心暖:“没事,好事多磨嘛,磨!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宋欢喜茫然:“?”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心暖也像是突然回神,一拍脑袋,“唉,没事,我经常这样,不用在意。”
“……哦。”
二人到的时候,就看见那些瓦匠和杂役被钟师傅骂的抬不起头来。
所有人都弯着腰耷着肩膀,而他们对面的钟云深口若悬河、气势磅礴,一口气连人家祖宗都要拿出来说。
宋欢喜暗道不好,立马上去解围。
“钟师傅,他们是按我的图纸修的土窖,可是有何问题?”
“你?”钟云深吊着眼皮俯视她,“你很懂?”
宋欢喜摇头,她不是专业的。
钟云深:“推倒重建!”
“什么?已经修好了,还差一些问题就……”
“你懂还是我懂?你在质疑我?”
两次质问,让宋欢喜顿时哑口。
苏心暖拉了她一把,“听钟师傅的吧,他是专业的。”
宋欢喜:“……”
单九上前一步,肃冷一张脸,“娘子,有何吩咐?”
她这意思,就是要帮宋欢喜震慑。
宋欢喜犹豫半晌,看了下已经快建好的土窖,是真的不舍。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听苏心暖的,相信专业人士。
“推!”
“是。”
钟云深要来图纸,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画。
宋欢喜和苏心暖站在一旁,看着一座精美绝伦又透出巧思的花房缓缓跃然纸上。
不止如此,钟云深还把某些地方要注意的东西全部标记上,让她们这种门外汉也一眼认清。
这一手,宋欢喜是真的相信这位钟师傅的造诣了。
她不再打扰,把此事全权交给钟师傅,让桃儿注意着,满足钟师傅的一切要求。
又过几日,宋欢喜在钟云深的强烈要求下,带他去了鹤逍山。
随行的只有单九一人。
山下,宋欢喜再次强调。
“钟师傅,此去我们不一定能看到牡丹,看到了说不定也已凋零,我不能对你做任何保证,但你答应过我,回来后还是要帮我建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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