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怎么想,大家表面都客客气气的。
至于背地里的讨论就不一而足了。
有人感叹,“这宋娘子眼瞅着比当世子夫人那阵要游刃有余的多啊。”
有人不屑,“宋娘子选择经商,怕死要自甘堕落成为一个商户女了。”
也有人发酸,“宋娘子厉害,前任是显国公世子,现任是显国公刚认回来的第三子,显国公府是不是欠了她的?”
还有人佩服,“不管怎么说,她培育花种的本事真的令人佩服,天赋太好了。”
更有人持观望态度,“宋欢喜啊,此人此事还有待进一步商榷……”
……
或褒或贬,或事不关己或看好戏,千人千面,宋欢喜偶然听进耳中,也不再如当初那般恨不得遁地逃走。
她昂首挺胸,笑着面对每一个人。
那些人反而因她这样更有所忌惮。
今日的宴是三皇子妃借着赏花品茶的由头举办的。
要品的茶是最新一批的贡茶阳羡雪芽,其香气清鲜幽雅,滋味浓厚清鲜,汤色清澈明亮,让人回味无穷。
这茶珍贵,也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喝到的,也都是细品慢品。
而要观赏的花,则是牡丹中最名贵的两个品种培育出的花,称之为香妃醉卧。
花很名贵,却与茶不同,人人可赏。
此花一现世,可谓是满座皆惊,众人眼睛都看得发直。
“太漂亮了吧这也?”有人失态了。
“此般花色也就只有在三皇子府上,咱们才能一睹其美貌真容啊。”
“香妃醉卧,这名字取得好,跟花的形态一样,慵懒惬意的国色牡丹,乃人间圣品。”
“这花比之菏泽红方,瞧着要更完美,更富贵。”
“三皇子妃有雅兴也有雅量,能容我等来观赏这举世难得的名贵花种。”
……
一句接一句的称赞不要钱一样顺着茶香,飘入了凉亭里三皇子妃的耳中,三皇子妃听了很是高兴。
于是宋欢喜就被叫了过去。
“赏。”
三皇子妃轻抚着怀里狸奴柔顺的毛发,眼睛也跟狸奴一般舒适地微微弯起。
“民女谢过三皇子妃。”宋欢喜熟练的行礼谢恩。
三皇子妃和三皇子一样,性情温和单纯。
不过三皇子妃有一个特点,就是耳根子软。
她极其喜欢旁人夸她,越夸她就越高兴,为此不惜花费巨资也要在民间搜罗奇珍异玩,这盆香妃醉卧就是其中之一。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得到了夸赞,并且心满意足。
被高兴充斥着,三皇子妃决定又添一重礼,“听说你要成亲了?还是父皇圣旨赐婚,成亲的宅子买好了吗?不如我送你一套。”
宋欢喜一副惶恐模样,“民女何德何能受此恩赏,实在是愧不敢收,三皇子妃适才的赏赐已经足足够了。”
其实红方楼之所以发展的这么快,除了各家府宅和商户们的交易单子外,还有一部分就源于这些赏赐。
得到了赏赐,宋欢喜也不恃宠而骄,很有分寸,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当然也会碰到那种故意刁难的,请了她去不是真为赏花,却是想探听她和顾长卿与宁焰之间的八卦,
宋欢喜最初可能还避之不及,这么多次下来,也练出许多从容来。
遇到赏赐的,因她谦卑的态度,还能得到同样的买主第二次第三次的赏。
遇到刁难的,宋欢喜下次就找个借口不去了,实在拒绝不了的,去了就装哑巴,她们也不能拿她如何。
“你真不要?”
三皇子妃的声音打断了宋欢喜的回想,而三皇子妃是真没见过谁能扛得住上京豪宅的厚赠。
“民女不敢收,也不配收。”宋欢喜奉行一直以来的处事准则。
赏赐可以要,但不能样样要,不能贪得无厌。
“那行吧,今后你的名贵花种要第一时间叫我知道,或者留一份给我,为了显示诚意,你今后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本皇妃,本皇妃罩着你。”
这句话三皇子妃特地把声音放大,顺着凉亭一路传到了外面,不少人都听见了。
众人神色各异。
“多谢三皇子妃。”宋欢喜真心感谢。
相比宅子,这种承诺对她来说才是更重要的。
背靠三皇子妃,就像是靠到了一座非常牢靠的山。
有三皇子妃的庇佑,红方楼今后会大大降低被人故意找茬或使计刁难的局面,很好地补齐了红方楼的另一个短板。
果不其然,这日之后,红方楼的订单空前火爆。
无论是为了讨好三皇子妃,还是为了有面子,大家都纷纷前来。
这种情况下,宋欢喜手上的单子已经排到了年末。
供不应求,她不得不采取限额方式,每日只固定接纳多少单子,其他的暂时不收。
然而就是这样,也挡不住大家火一般的热情。
宋欢喜知道这一切都是三皇子妃带来的,投桃报李,半个月后,她送了一盆和钟云深新培育出的花种。
三皇子妃这次没邀请大家观赏,而是送去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处。
次日,圣宫和三皇子府上的赏赐就到了雪苑。
可以说,自从和离后,自从赏花大会后,宋欢喜的运道一直都很好。
虽有小波折,但很快就会过去,并让她更上一层楼。
这种好固然令人欣喜,却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有一种脚落不到实地的感觉。
也就是在皇后娘娘赏赐后的一日,消失半月之久的宁焰出现了。
看到宋欢喜,这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人关进屋里,去做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做的亲密事。
他只是在看到宋欢喜沉浸在一团喜气之中时,用那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她。
宋欢喜见到他很有话聊,叽叽喳喳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说完了。
宁焰一直不作声,她还当他听得认真,可说完了还不见他出声,宋欢喜就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了?”
她摸摸他瘦了些的侧脸,故意在上面捏了下,想借此缓和气氛。
可宁焰不知是感知力下降,还是心不在焉,总之还是没反应。
宋欢喜跟着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过不再骗我的。”
宁焰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她圆润的肩膀,让她保持平静。
“我现在很冷静。”宋欢喜的热情都消失在他的沉默里了。
宁焰抛出一个问题。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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