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裴清礼,你和陈全都坐在后排,安抚好他的情绪。”
她拉下车窗,对着十米开外的两人说道。
原本吃饭时只是开个玩笑话不想送他们两个人回家,没想到这次还是得拉着两个人送去医院。
车里,突兀的铃声突然响起。
沈听晚从驾驶座中控台上找到了陈全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姑妈。
是陈全的姑妈陈知,陈知是陈国强的亲女儿。
还没来得及接通,陈知的电话便挂断了。
上面显示未接电话,姑妈56通;姑父32通;刘妈2通;许媛媛1通。
裴清礼表情难得严肃,骂完陈全,将他塞进车里。
裴清礼看向沈听晚:“你开?”
“我开。”
裴清礼也没有多推辞,坐在了后座。
陈全拿过手机,颤颤巍巍地给陈知回消息。
沈听晚开车速度很快,直接走高速150码全速回城。
沈听晚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沈听晚没办法接到,必须认真开车。
裴清礼将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接通,举着手机,贴近她的耳朵。
温热的指腹贴在她脸颊上,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又不能喊人挪开。
之所以手机电话不放外放,是为了不再刺激陈全。
现在来电话的,无非是医院。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王姐的声音急促又焦急:“沈医生,你到哪里了?”
“怎么了?”
“病人情况很危急!产生休克症状,收缩压持续低于70hg。”
“我还没有。”沈听晚有些急了:“我求师父出手,你们做好准备。”
“是!”王姐挂断了电话。
石雄西不是仁德医院的在职医生,只能算是荣誉教授,时不时过来开个讲座,或者因为学生在仁德医院就职,他才会来这里指点学生。
仁德医院根本请不动石雄西。
可沈听晚可以。
沈听晚语音控制智能手机给石雄西打电话。
裴清礼依旧是悬空举着手机,陈全也不敢捣乱,安安静静地,眸子却紧张兮兮地盯着手机。
电话拨通。
“干嘛,臭丫头,稀客啊,少有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师父,救命!”沈听晚说道。
石雄西面容瞬间严肃起来:“说。”
沈听晚简明扼要说明了陈国强的问题。
“行了,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我去就是了。”
石雄西挂断了电话。
沈听晚松了口气,裴清礼将电话放下,安置在中控台上。
“我师父肯帮忙,一定比我这个远水救急好,你先安心。”沈听晚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安抚陈全的心情。
“没事没事,会没事的。”陈全喃喃自语,嘴唇惨白。
急诊室门口。
陈知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医生从急诊室中进进出出,脸色越来越白。
顾言此刻穿着一身的病号服,陪着老婆一起在门口等。
“我们这一家,怎么这么命途多舛。”陈知脸色惨白。
“会没事的,哥在天之灵,会保佑爸的。”顾言拍了拍她的背。
陈家本有两兄妹,陈知是妹妹,陈行是哥哥。
可是陈行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参加一场边境抵御外国犯罪分子越境之战中牺牲了。
当时,陈全妈妈正准备生产,听见这个噩耗,难产去世。
陈全一出生,就失去了爸爸,和妈妈。
陈国强给孩子取名为陈全。
因为当时,陈行一意孤行说边境需要他,他要回去保家卫国。
陈国强同意了,成全了陈行。
陈行在边境地区遇见了自己的老婆,结婚生子。
后来为了更好的养胎,陈行安排老婆住在内陆。
原本陈行也是有产假陪同老婆一同生产,可边境又出事了,陈行要回去,说他的战友需要他。
陈行说:“如果我保卫不了祖国,那我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全国的希望,又该怎么幸福成长?”
这一次,陈国强还是同意了,成全了陈行。
陈全是因为成全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陈全从小是被陈国强抚养长大的,当时陈知出嫁了,但还没有生下孩子,总会回陈家帮忙带陈全。
从小,幼儿园的家长会都是爷爷去参加。
小朋友们笑话陈全是个没有爹妈的孩子。
陈全却说:“你们都不懂,我爸爸是英雄!”
小陈全看见过自己爸爸是身披国旗回家的,爷爷的书房里,藏着爸爸一等功的勋章。
陈全知道,爸爸是为了保护他,是为了保护国。
“陈全这孩子,带着爸来了医院检查也不跟我们说。”顾言叹了一口气。
甚至去医院检查还是千辛万苦在医院公众号上抢的号,不知道蹲守了多久。
陈全和他爷爷还有爸爸一样,不愿意做那个特殊,也不想占据公共资源。
明明只要他想,以爷爷的身份,自己的身份,可以得到优待。
“我打电话请石老过来!”顾言咬牙,拿出手机。
“你疯了!”陈知按下他的手:“我爸不会同意的!”
“我又没有以权谋私!这是救命!我求石老来救的!”
“行,就算你求,你现在求得动吗?当初为了让石老过来顺便给你看一眼病症,我们花费了多少?!”
“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你给他打电话,他能理你?你还这么对他的徒弟!”
这一句话,直接让顾言的手无力垂下。
急诊室的门忽而打开,一名护士从急诊室内走出。
陈知和顾言立刻凑了上去:“怎么样?医生!怎么样!”
护士看了两人一眼,问:“谁是病人的监护人?”
“我我!”陈知立刻回应。
“这是病危通知书,先签字。”护士将病危通知书递过去。
陈知脸色一白,身子一晃,朝后退了两步,又强行撑住身体。
“我……我……我签,你们一定要救我爸!救救他!求求你了医生!”陈知眼眶红了,手颤抖着签完了字。
护士马不停蹄又回了急救室。
“老婆……”顾言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陈知一直在流眼泪,沾湿了衣角,目光却执拗地盯着急诊室。
顾言咬牙,转头给陈全打电话。
陈全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对于陈知来说,失去了亲生女儿,和她有血脉关系的,除了陈国强,就是陈全了。
顾言知道孤独一人的感受,他不希望自己老婆也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思索片刻,还是播下打给石雄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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