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站在家门口,门并不隔音,她能听见里面吵闹喧嚷的声音。
“哎呦!现在你们可享福了,不像我家孩子,还在厂子里打工呢!”
“是啊,现在发达了,竟然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哎,你们家招娣有没有男朋友啊,村东边王家的孩子,可会赚钱了,能出这个数的彩礼呢!”
“是啊,反正是要嫁人,不然就让招娣去村东王家,嫁到自己村子里,怎么说也还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还能帮忙呢!要是嫁出去了,可就真成了泼出去的水咯。”
“正好吴晨过两年也要结婚了,就拿招娣的彩礼娶媳妇,正正好!”
吴晨:“是哈?爸,我这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如果没有彩礼,可没有女人会嫁给我呢。”
“放心吧。”吴天齐老神在在地应道:“以后帮你在静海别墅买一个大别墅,然后取个漂亮媳妇!”
郑桂芬:“对,我们家晨晨要比那个妮子过得好千倍万倍,你才是我的好大孙,以后奶奶什么都留给你。”
吴老二:“招娣招娣,就是为了让你大伯生个儿子才取得这个名字,你大伯母没用,生不出儿子,那招娣就该为了吴家唯一的儿子奉献自己,爷爷做主,以后招娣的彩礼全给你,你好好混!在京都市混出个名堂来!给我吴家争光!”
“爸!怎么能都给二弟他们呢?”王艳霞不乐意地开口:“怎么说晚晚也是我们养的……”
“生不出儿子你还好意思说!”郑桂芬看见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就生气。
“妈,其实我和元春我们……”
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她站在门外听见陌生的不同的嗓音就有十几个。
他们在大肆谈论,在她的屋子里,毫不顾忌毫不避讳地给吴家人出主意,告诉他们怎么样才能榨干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沈听晚拿出钥匙,放入锁芯。
没打开。
屋内的人讨论得正起劲,根本没听见锁芯被拧动的声音。
沈听晚拿出崩断在锁芯里的半截钥匙,气笑了。
吴天齐还真当他是这件屋子的主人了?门锁都换了。
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了,墙壁上的墙皮剥落,门也是普通的木门,刷着掉色的红漆。
说吴天齐大方吧,他换了锁。
说他不大方吧,他只换了锁。
木门还是那个木门,吴天齐只舍得换了个锁芯。
换个锁芯几十块,换个门几千块。
吴天齐倒是会选。
沈听晚买的是二手房,房主早就不在国内了,这套房子一直空置,这才让沈听晚捡了漏子,所以才能在京都以100万的价格买到这套房子。
买到房子以后,沈听晚一直在还房贷,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换门。
以至于周围邻居家的们都是最先进的防盗门,沈听晚的家门还是80年代的那种木门。
还是被蛀虫啃空内部,只剩下个门板的老旧木门。
沈听晚看了眼脚上穿的黑色靴子。
“砰”的一声,屋里的人吓坏了,木屑纷飞。
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生生踹破了门,从破旧的木门外伸了进来。
屋子里的声音陡然停止。
屋内众人看着脚缓缓收回。
然后,“砰!”又是一声。
那只脚从另一边又将门踹了个洞。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楼道里格外静谧。
“儿……儿子!”吴老二颤抖着唇看向吴天齐:“是不是要账的来了?”
吴天齐也被吓了一跳:“没,没啊,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再宽限一些时间!”
“哎呦!你这个不中用的,都说了别赌了别赌了!真的要命啊!”郑桂芬双手拍打着吴天齐的胸口“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别人都找上门来了!”
那破旧的木门被两脚直接踹飞了下方的两块木板,随后,一双骨节分明又好看的手附上了上方的木板。
随着撕拉声响起,木板竟然被那看似柔弱的手一寸寸掰开,木质纤维的摩擦和撕裂声在寄给安静到极致的环境里显得更为诡异。
“吴天齐!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难道还能怕了一个人不成?”
“对,就是就是,我们十几个人呢!”
有人附和,还仰起头说话,加大了声音,似乎想用人数吓退门外的人。
随着木板被撕裂,缝隙越来越大,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可是,正常人也不能手撕木板吧?”
屋内刚刚扬起的气焰下一秒就如同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熄了火。
屋内众人吓坏了,特别是吴天齐,脸色白的吓人。
“爸!我,我们报警!”吴晨哆哆嗦嗦这才拿到手机。
还没等吴晨按好那几个号码,屋内众人眼睁睁看着木板被人掀开,露出门板后的那张脸粉红娇俏神情却清冷。
月光透过穿洞的门板撒进来,光芒格外地冷。
沈听晚有些热血上头,烧还没退,脸颊红红的。
她环顾四周,眸子一寸寸扫过十几个人的脸。
“各位,聊的挺开心啊。”
屋里很小,就跟沈听晚离开的那天一样,里面挤了十几个人。
吴老二、郑桂芬作为里头年纪最大的,坐在沙发上。
吴天齐和吴晨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坐在椅子上。
其余人全部都席地而坐,密密麻麻围着客厅的茶几坐了三圈。
屋子里乌烟瘴气,满地都是烟头和啤酒瓶。
像是在举行异常肮脏又恶心的狂欢。
在她买的房子里。
沈听晚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吴天齐终于缓过神来,看清楚是谁以后,跳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了地。
“沈听晚!你怎么能这么踹门!这门都被你造成什么样了!”吴天齐俨然一副主人做派:“你不知道用钥匙开门吗?”
沈听晚从门洞中缓步进来,每走一步,挤在房间里的人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这样竟然在狭小的屋子里,给沈听晚让出了一条小道。
沈听晚一步步走到吴天齐面前,靴子轻巧地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我试着开门了,可是二叔,你换锁了啊。”她扬起手中拦腰截断的钥匙,往前走了一步。
吴天齐的目光先是落在沈听晚那双黑色的靴子上,看她又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将凳子往后挪着后退。
沈听晚轻笑一声,站定:“二叔,你忘了你已经换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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