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好厨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李氏也拿了一个慢条斯理吃着,袁嬷嬷给两人斟了杯茶。
“嗯,很好吃!”
袁嬷嬷道:“那厨娘是前几日上街时带回来的,是个可怜人。”
“哦,她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沈玉锦好奇道。
“唉,那日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她的大哥嫂子拖着要卖掉,她不肯,便撞了墙,正好撞在我和夫人的面前。
夫人见她可怜,就把人买下带回来了。
我原是想随便给她个差事做的,她说她会做点心,就让她试了下,倒没想到还是个手巧的。”
沈玉锦听着,面露同情,“是挺可怜的,她的大哥和嫂子真坏。”
“可不是么,老奴也觉得那对夫妻实在可恨得紧。”
沈玉锦又道:“他们家很缺银子么?”
袁嬷嬷道:“想必缺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把她卖掉呢?”
李氏直觉她话里有话,问道:“你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沈玉锦看向她,“母亲,我是觉得,她做点心的手艺这么好,不管是去给人当师傅,还是自己家开铺子,都不至于那般艰难才对。
把她卖了,虽然可能当时能得一笔银钱,但从长远来看,卖掉反而最不划算。”
李氏和袁嬷嬷对视一眼,看向手里的点心突然沉默了。
沈玉锦不知的是,她们买下她,只花了二两银子而已。
袁嬷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立马站了起来,“老奴这就将人赶出去。”
沈玉锦忙道:“不妥。”
两人皆看向她,
沈玉锦轻松一笑,“母亲,这事不急,她才刚来,在府上还没站稳脚跟,暂时肯定不会乱来的。
就算要赶她走,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不若你才将人带回来又这么快撵走,其他人肯定要说您的不好。
再者,如果她有同伙呢?最好能先盯着,等查清了底细再出手。”
李氏看沈玉锦侃侃而谈,一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个自信有谋算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沈玉锦眼尾瞥到她眼里的探究,心中一跳,端起茶杯抿了口,娇笑道:“母亲,我分析得好不好?”
李氏回神,“好,很好。”
简直太好了。
可问题出就出在太好了。
沈玉锦得意一笑,“看来那些闲书倒有些门道。”
“什么闲书?”李氏追问。
“就是之前三哥……”她赶紧捂住了嘴,“没有,三哥没给我给过什么书。”
李氏斜眼看她,“还和母亲藏着掖着。”
想要让她别理会那些东西,又觉得两个儿子比她还疼这个妹妹,给她的书应当不差,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母女二人笑闹一会儿,待沈玉锦离开,李氏眼里闪过疑虑。
“夫人在想什么?”
李氏叹口气,“唉,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锦儿变化有些大,心里怪不适应的。
以前看她单纯木讷,害怕她受欺负,总想让她聪慧活泼些,可她真的变了,我这心里又觉得怪怪的。”
袁嬷嬷一笑,“夫人多心了,就算她再变,不也是您的女儿吗?老奴看变得好,要是再泼辣些才好。”
李氏豁然开朗,“你这话不错,是我钻了牛角尖了,她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女儿。”
……
沈玉锦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着前世的事情。
她之所以记得那个厨娘,是因为她的手艺得到了老夫人的认可,后来母亲便把她指派到了老夫人的小厨房做事。
后来老夫人病了,一查才知道是中了毒,而毒正是从糕点中而来的。
父亲将人关了起来,严刑拷打,她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却在将死之时,写下了一句话,“夫人,我辜负了您的嘱托”。
多狠毒的招数啊。
要是她痛快认罪,母亲还能辩解一句她污蔑。
可偏偏她什么都没有招认,直到死后,悄悄留下了那行字。
听说那字当时是写在墙角的,很小很小,须得仔细查找才能看见。
可就是那么巧,那字被父亲身边的长随发现了。
这么一来,她便成了那个为了报恩的忠仆,母亲再难洗清冤屈。
有人说,这是天理昭昭。
沈玉锦冷笑,什么天理昭昭,不过是卑劣之人的手段罢了。
父亲大怒,虽没声张此事,却与母亲从此生分了。
后来老夫人病重,正好她娘家来人看她,就把她的表侄女留下了。
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日父亲突然说要纳她为妾。
母亲当场气晕。
有那个女人在,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更加疏远,后面她和大哥的事一出,彻底让他们离了心。
沈玉锦的手攥成了拳,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恶毒,不惜余力要害他们?
“小姐,奴婢方才听说顾世子去了宇轩楼。”
宇轩楼是一处茶楼,里面最大的特色是贵。
可以说,那是专为有权有势之人开的。
有时候茶楼会举办诗会、花会等附庸风雅的活动。
就是平时,也有不错的歌舞或琴曲助兴。
不仅男子爱去,就连女子也是那里的常客。
沈玉锦曾在两个哥哥的陪同下去过一次,很喜欢里面的氛围。
之后偶尔烦闷时,也会去那里散心。
只不过,她没什么闺中密友,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带着丫鬟去的。
以前但凡听说顾青峰去那里,她必定要豁出脸面去一遭的。
不为与他说话,只愿能远远看他一眼。
每次倒都能如愿,只可惜,那人的目光从未落向她。
“哦,听说的,听谁说的?”
这种没什么热闹可看的事,在府里大概率是没人关注的。
瞥了眼小红,瞅见她慌乱的神色,沈玉锦心底划过一抹失望。
看来,她当日的话,她是没往心上去了。
“就听门房的人说的。”
“你什么时候去了门房,我怎么不知。”
小云的手伤了,早上一直是她伺候在身边的,根本没机会去。
小红捏捏手掌,“不,不是,是我从小巧那里听来的,小巧说她从门房那里听说的。”
说罢,心里一阵紧张。
她从没觉得待在沈玉锦身边会如此煎熬,明明小姐没看她,但就是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以前她说什么小姐就信什么,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对了,是从送信那日后就成这样了。
难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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