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锦趴在桌上,迷蒙的眼中泪水更加汹涌。
沈斯年见状,找了帕子给她轻轻擦拭着,“不哭了,大哥会护着你的。”
沈玉锦胡乱地点着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斯年靠近了,隐约听到,要去洗衣裳做饭,心里一痛。
难道她后来嫁人后,要经常做这些吗?
所以,她的刺绣手艺以及厨艺都是在梦里学到的?
太匪夷所思了!
沈斯年一向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此时却不得不接受。
如若不是这样,小妹的变化又如何解释呢?
想必梦中的她,必是经历了诸多痛苦,才练就了如今的玲珑心。
他一时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好处是这样一来,小妹坚韧聪慧了许多,不易被人算计,不好的是,那些事情终究让她受到了伤害。
渐渐的,沈玉锦止住了泪,呼吸开始变得绵长。
沈斯年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起身将她抱进了内室,又拧了帕子替她擦了下脸,这才离去。
屋里安静下来,沈玉锦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哪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她平时不怎么饮酒,因此无人知晓她的酒量其实非常好。
这件事还是她前世嫁人后才发现的。
那时她被婆母刁难,心中苦闷,找不到发泄口,便借酒消愁,她想大醉一场,让心里舒坦些,但酒喝下去不少,她却还是清醒的。
她至今都不知道要喝多少才能醉,实在是,每次她喝得肚子都撑了,也没达到想要的效果。
听到有人进来了,沈玉锦立马闭上了眼。
小青见她睡着了,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半夜,沈玉锦觉得口渴,下床倒水时,看见窗边有个人影,心狠狠提了起来。
摸出枕头下的匕首,警惕地盯着那人,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去。
“醒了?”
窗户外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沈玉锦松了一口气,将窗户打开,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她的窗户外面。
端王冷笑着看向她,“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事情办完了也不准备打发人放开我是吧?”
沈玉锦脸色一僵,她给忘了。
“小云和小兰呢?”
她不是让她们好好看着他的吗,怎么他出现了,她们两个还不见人。
“死了,要不要去给她们收尸?”端王冷声道。
沈玉锦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下次保证不会了。”
“下次?呵,你好大的口气,还能有下次?”
连栽在她手上两次就够让他郁闷了,她还想来一次?
他果然是对她太信任了,才会以为这女人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会再对他下黑手了。
想到她下手时一点不手软,端王就气得磨牙。
沈玉锦绞着手指,一脸尴尬。
她也不想的,谁让他武功高强又总是神出鬼没的,那些事情她可以说给大哥听,却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你怎样才能消气?不如我再给你做顿饭?”沈玉锦态度很好,商量道。
“嘁,你当我是饭桶么,一两顿饭就能收买?”
沈玉锦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是错的,想了想道:“那你等会儿。”
转身去了箱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百两银子,这总行了吧?
要换做普通人,给二十两他还得说声谢谢再走。
端王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张千两的银票,“侮辱谁呢。”
沈玉锦无语,将银票扔到了桌子上。
她倒是忘了,他是端王身边的人,自然不差银子。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有权有势又有钱了,还能缺什么呢?
哦,也许真有。
“你成亲了没有?”
端王被呛得咳了两声,直勾勾盯着她,“你要以身相许?这我倒是能勉为其难接受。”
沈玉锦白了他一眼,他还真敢想。
就算她说愿意,难道他有那个能力得到侯府众人的同意吗?
婚姻大事,又不是双方愿意就可以。
要是这么简单,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就算他是端王的人,但到底是个伺候人的,想娶个普通的大家闺秀都难,更别提她了。
倒不是她捧高踩低,而是世道如此。
她也想嫁个能拿捏的普通人,安安稳稳过几年平淡日子,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因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家世稍弱些的,人品好点的。
她甚至不敢苛求对方是个品德高尚的谦谦君子,那样的人有,但太少了,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能遇上。
“怎么样,同不同意?同意的话我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
沈玉锦呵呵笑道:“嗯,好啊,只要你能让侯府上下都松口,我自然没问题。”
端王站直身子,背对着月光看向她,“你说真的?”
黑色的阴影掩盖了他脸上的严肃,以及眼里的认真,沈玉锦仰头望着那轮明月,轻轻点头,“自然是真的。”
她侧头一笑,“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婚约在身的。”
端王凝望着那张恬静的脸,感觉她比以往更好看了,对她此刻煞风景的话也不那么在意了,“婚约也能退掉不是吗?”
见沈玉锦又要张口,他道:“可别告诉我你心悦顾青峰,那种鬼话你糊弄别人还行,可瞒不过我。”
他从袖子里甩出一封书信。
沈玉锦拿起扫了眼封面就还给了他,“这种我那里有很多。”
端王看看手中的信,摇头笑了起来,“你这人我真是看不懂了,已经捏住了他们的把柄了,居然能忍着不动手,这份隐忍真是让人佩服。”
他背过身靠在墙边,与沈玉锦一同望向天边。
月亮很圆,周围有丝丝缕缕如烟雾般的薄云,美轮美奂。
端王不记得上一次赏月是什么时候,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美好。
“这么好的月色,浪费就太可惜了。”端王道,“要不要喝两杯?”
桌上正好还剩了些果酒,沈玉锦问他,“果酒喝吗?”
“那个你喝吧,我去弄点别的。”
等他再回来,沈玉锦已经在屋檐下等着他了。
大晚上的,去她屋里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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