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吃完,翠竹已经备好了热水,李氏泡进水里,舒服地眯起了眼。
袁嬷嬷在旁边伺候着,不免担心,“夫人,明日如果老夫人再让您过去,您还是找个借口回了吧。”
李氏没有吭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件事不解决,那这种事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常态。
“夫人,老爷和姑太太吵起来了。”
有丫鬟在屏风外着急禀报道。
李氏一惊,赶紧起身让袁嬷嬷帮她擦身体,等穿好衣裳过去时,沈箐箐的包袱已经被人拖了出去。
拨开人群,沈卫国负手立在一边,沈箐箐如丧家之犬,狼狈地在丫鬟的搀扶下向外面走去。
李氏看了她一眼,走到沈卫国身边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大晚上的,你让她这会儿回去脸往哪儿放啊,好歹顾念一下母亲,她身体不好,要是听说此事,还不得气出个好歹。”
李氏苦口婆心劝着,她就算再讨厌沈箐箐,也不至于把她往死路上逼。
娘家对女子的态度有多重要她非常清楚,沈箐箐之所以能在陆家横行多年,也是仗着有侯府这层关系。
要是夫君把事情做绝,她以后将在陆家再无立足之地。
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做,婆母那边很难交代。
等到沈箐箐一走,她的好日子怕也到头了。
孝道大于天,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没法逃脱礼法的束缚。
沈卫国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他过来是想告诉沈箐箐,她的儿子他救不了,也不会去救。
她要是想在侯府长住那没问题,但前提是,她不能再拿这事儿去老太太跟前嚼舌根,更不能像在陆家那般无法无天。
然而沈箐箐见希望落空了,彻底不管不顾了,大骂沈卫国无情无义,还把事情都怪罪到了李氏头上。
说都是她挑拨的,才让他对她那般冷血无情。
沈卫国耐着性子好说歹说半天,沈箐箐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反而变本加厉,扬言要让沈玉锦兄妹三个也去刑部大牢坐坐。
她想看看,要是他们出事,沈卫国会不会还这般袖手旁观。
她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沈卫国。
他一再对她忍让,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妻儿身上,这完全是触了他的逆鳞。
于是也管不了现下是什么时候了,让沈箐箐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沈箐箐不肯,要去找老夫人说理,被沈卫国命人看管了起来,又让婆子进来收拾了东西。
她不动手,那他就让别人来。
老夫人那边也是瞒着的,他打算明日亲自去给她说这事儿。
沈卫国没多解释,只让李氏别管,他自有分寸。
沈箐箐在沈卫国那里受了气,一看到李氏便像是找到了发泄口,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冒着。
“都是你这个贱人挑唆的,你没嫁进来前,大哥好歹还听母亲的话,自打你进了这个门,他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你分明就是个狐狸精,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生怕别人闻不到你的骚味。
大哥是个傻的,看不透你的本质,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就你那副骚样,没嫁进来前指不定和多少男人勾搭上了呢。
你们这些商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为了攀附权贵,谁知道自荐了多少枕席……”
李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真恨自己为什么多嘴替她求情,这样的人,活该被人踩在脚底下。
周围的护卫仆从纷纷低下了头,只恨自己长了一对耳朵。
沈卫国一双虎目冷光森森,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沈箐箐,我警告你,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保证割下你的舌头!”
沈箐箐被一掌拍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也沁出了许多液体,似乎还有硬物。
吐出来一看,是明晃晃的两颗白牙。
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捂着脸震惊地抬眸。
他居然敢打她!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熊熊怒火噌的烧到了天灵盖,就想和沈卫国拼了。
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的那带有强烈杀气的话,好似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带出可怕的阴影,阴鸷的双眼泛着锐利的冷芒,让人遍体生寒。
沈箐箐内心涌起深深的恐惧,她感觉舌根发凉,似乎只要再张嘴,就会有一柄锋利的刀进入,将她的舌头割下来。
她身边的丫鬟瑟瑟发抖,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
那她们今晚想走都走不掉了。
沈箐箐用手捂住嘴巴,撑着丫鬟的手爬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玉锦在不远处看着,表情阴沉地可怕。
“要不要我把她的舌头割下来?”端王幽幽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那话语轻松得好似不是在说一件很血腥的事,而是在问晚上吃什么那么随意。
沈玉锦谢过他的好意,表示不用。
父亲今晚才说要割了她的舌头,她这会儿就行动,那不是给父亲招黑么?
且先留着呗,想必她将来哭她儿子的声音会很好听。
自打沈箐箐离开后,侯府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也不知沈卫国是怎么给老夫人说的,她并没有寻李氏的麻烦。
沈玉莲和孙氏偷的那些东西总共卖了近三百两。
沈玉莲一拿到银子便来了芙蓉苑。
她笑着将银子递了过来,沈玉锦一看还多了二十两,将多出来的又给她推了回去。
“我不缺银子,你不用这般。”
沈玉莲道:“我知道你不缺,但这不是付你的利息,而是给你的谢礼。
别的我也拿不出了,只有这二十两银子,希望你能收下。”
“不用,只要你遵守诺言听我差遣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那你可需要我做什么?”
沈玉锦不要银子,她觉得不替她做点什么心里很不踏实。
沈玉锦想了想,凑近她问道:“三院儿里可有你的人?”
沈玉锦以前并没有经营自己的人脉,有些事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沈玉莲同样压低了声音,“只有个在花房做事的丫头,弄不到有用的消息。”
那丫头是沈玉莲以前随手帮过的,是个知恩图报的,说有事让她随时吩咐。
沈玉莲从没主动联系过她,倒是她时不时会送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过来。
那些消息没什么价值,加上她以前觉得和三房不会有起冲突的那一天,也就没怎么当回事。
现在那丫头倒成了她手里的一张牌。
沈玉锦心知在花房里的确接触不到什么,只让沈玉莲把得到的消息给她送一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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