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再次感慨一番际遇不佳,孙氏搓了搓被衣服磨得发痒的胳膊,说道:“嗯,也的确差不多了,明日就歇歇吧。”
丫鬟对她终于肯“回头是岸”表示高兴,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几日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事儿能说的,等想好了再出去,对了,你有什么想法也说出来,回头我拿笔记全部下来。”
丫鬟无语,“夫人,您这怎么搞的像要去说书似的。”
她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孙氏的眼睛立马亮了,“诶,你这主意不错,我正觉得像那般和人唠嗑收效太小呢,说书好,说书听得人多,到时候传播得更快些。
可说书人家都是要说故事的,我就干巴巴讲可能效果不太行……嗯,回去让玉莲给我编个故事吧,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我在说谁的那种。”
丫鬟见她当真了,脸就是一白,“夫人,奴婢就是瞎说的,您可千万别当真啊,再说了,哪有女子说书的,要是您被人给认出来,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要是被三房的人发现就更糟糕了,回头要是查到她头上,一个教唆主子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孙氏点点头,自言自语,“嗯,我确实不好亲自出面,看来还得找个说书先生。”
丫鬟晕倒,她怎么就长了个舌头呢。
孙氏眼看时候还早,吩咐车夫去宇轩楼,那里有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先去看看人家是怎么说的。
以前她偶尔在宇轩楼坐过,也听过两次书,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听的是什么故事了,只记得那说书先生当真厉害,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儿经他一说总会变得妙趣横生,让人不自觉想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纯粹是来听故事的,根本没留意人家的技巧,现在她也要编故事让人去说,自然要看看人家的故事是怎么讲的,也好参考参考。
两上了二楼,孙氏要了一碟花生和一碟小菜,又点了一壶茶,便让丫鬟跟着坐下,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一楼高台上的说书先生。
周围不时有叫好的人,小二过来讲述了故事的前面部分,然后便退下了。
孙氏才听了两句,就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袖子,皱眉看去,是她的丫鬟。
丫鬟指了指窗外,孙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好几日没见的沈成俊。
此刻他和沈箐箐并肩走进了对面的酒楼。
自打上次沈卫国将沈箐箐赶出去,她就再没回过国公府,这还是这段时间孙氏第一次见到她。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脸上的皮肤明显松弛了下来,显出些老态来,深陷的眼窝下一片青紫,像是许久未睡了一般。
如此精神,再配上那身半新不旧的棕色梅花纹样圆领褙子,就更显老了。
许是手头更加拮据的缘故,她的头上只插了根细小的银簪,鬓边簪了两朵绒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落魄。
孙氏看到她的模样倒是笑了,这样的沈箐箐可不多见,不多看两眼都对不起她往日受的那些鸟气。
沈箐箐不是自诩侯府大姑奶奶,看不起她们这几个嫂子吗,怎么落魄至此了?
孙氏很想过去嘲讽两句,想到沈成俊在,便歇了心思。
沈成俊对沈箐箐这个妹妹还是很上心的,她去挤兑她,没的要遭他数落,还是下回遇到沈箐箐再说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孙氏扭过身子继续听书,然而心里一直在想沈箐箐的事儿,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心烦地扔了颗花生进嘴里,她对丫鬟道:“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丫鬟才走,就见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二楼。
听不清沈箐箐在说什么,但见她刻薄的眼珠转了转,就知道她没存什么好心思。
不过孙氏觉得她和沈成俊到底是亲兄妹,总不至于害他,就没太当回事。
她现在倒是好奇两个废物聚在一起会说些什么。
难道是向沈成俊借银子?
孙氏想到她把家里值钱的都换成了赝品,也就不担心了。
丫鬟去到酒楼,上了二楼才发现沈成俊附近的座位都满了,稍远的地方又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于是靠在了他们身后的柱子后。
才站定小二便过来了,“姑娘,那边有位置。”
丫鬟摆摆手,小声道:“我,我腿麻,站会儿。”
小二打量她一眼,笑道:“那您站桌子很前吧,这儿人来人往的,别撞到您。”
丫鬟探头见沈成俊和沈箐箐看了过来,忙往柱子后面躲去,小二见状,心中恍然。
“我说您要是不吃饭就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丫鬟本打算拿银子打发他离开的,见沈成俊一直往这边瞧,大有看热闹的意思,她怕暴露,推开小二侧过头赶紧离开了。
沈箐箐和沈成俊回过神继续谈刚刚的事情。
“二哥,你帮帮我吧,星河在牢里都快被折磨死了,再不救他他肯定会没命的。”
沈成俊看她瘦了一大截,心里也不好受,点了些菜两人边吃边说。
“可是我无权无势还没钱,想帮你也没能力帮啊。”他为难道。
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心里很是清楚,让他吃喝嫖赌他在行,帮人办事他纯粹没能力啊。
“要不我和你去一趟陆家,逼着陆韦章出手?”
沈箐箐哭着摇头,“不行,他不肯帮的,我都把大哥搬出来了也没用。”
事实上陆韦章早厌烦透了她的狐假虎威,也受够了她的胡搅蛮缠,这件事他的立场很坚定,在沈箐箐不断的逼迫下他放出狠话:“如果你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且用沈家威胁他,我就休了你。”
沈箐箐本来还不信,但看到陆韦章真的开始写休书,她还是怕了。
她已经把大哥得罪死了,侯府显然不会再接纳她,再离开陆家,她又能去哪儿?
就算求母亲让大哥网开一面暂且留下她,李氏能容忍她安安稳稳住在侯府?
她可不信那个商户女有广阔的胸怀,能不计前嫌与她和睦相处。
侯府是她的天下,她想整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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