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珍红了眼眶,她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无声地反驳着何氏的话。
何氏知道她固执,这么说她无法深切地体会其中的挣扎,索性换了个说法。
“假如这件事换成是咱们家,你大哥要娶亲,而你对未来的大嫂百般厌烦,最后因为某事彻底闹翻,并且让你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你觉得你大哥会向着你未来的大嫂还是向着你?
你觉得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无视你的感受,安安心心接受那个女人进门吗?”
李玉珍眼里的坚定动摇了,可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只能苍白地喊出一句:“那不一样!”
何氏见她到这个时候还不肯面对现实,心里涌上股无力。
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向着自己的至亲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何氏也不想把她逼太狠了,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锦儿有没有给你送帕子和香囊?”
李玉珍松了口气,点点头,“嗯,当天就拿给我了。”
“那你有没有把我准备的东西给她送去?”
“没有。”李玉珍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我想重新备份礼,但不知道要送什么……我女工不好,琴棋书画又只略通,根本拿不出手,娘,你说送什么比较好呢?”
何氏含笑道:“锦儿这次的改变挺大的,我看她与你亲近倒不像装的,与人相交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你花心思了,不管那东西的价值如何,她都不会介意的。”
李玉珍若有所思点点头,喃喃道:“她的确是变了,我总觉得她有时看我时带着歉疚……娘,您说是不是姑母给她说了什么?”
“这我哪知道,甭管你姑母是不是说了什么,结果是好的就好……锦儿难得愿意亲近你,你可不能像以前似的,动不动就斥责她,以前她性子木讷,不肯告你的状,我就不说你了,这回你再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李玉珍吐了吐舌头,狡辩道:“我哪有!”
“你呀!”何氏戳了下她的脑门。
……
沈斯年回府先去见了李氏,李氏再问了他一些细节,就放他离开了。
离开后,他回去换了身衣裳,便去了沈玉锦的院子。
天色渐渐暗了,廊下都点了灯,红色的灯火照的院子里喜气洋洋的,小云和小兰坐在廊庑的长凳上,两人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看表情都挺气愤的。
看到沈斯年,两人立马起身行礼,“大公子。”
“锦儿可醒着?”
“已经醒了,我们小姐一直在等着您呢。”
沈斯年点了下头,迈步上了台阶,几步便跨进了屋内。
“怎么不好好歇着?”沈斯年看她在看书,过去抽走了书。
扫了眼封皮,见是本游记,摇了摇头。
她以前是不看这类书的。
把书放下,关切问道:“身体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哥放心,那毒看着凶险,实际对身体没多少伤害的。”
沈斯年压根不信,她那一口血吐得他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沈斯年拧着眉郑重道:“以后要做什么和我提前商量一下可好?”
沈玉锦看他,“那你会同意吗?”
沈斯年叹气,“解决事情的法子有那么多,为何非要选这种呢,你可知我们都快吓死了……还有脸笑,下回我也吐血让你看看。”
沈玉锦赶忙抿直了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弱弱道:“大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沈斯年哪忍心苛责她,看她脸色那般苍白,心疼还来不及,摆了摆手,“只要你别再瞎折腾就行,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父亲和母亲,就算有天大的事压下,也用不着你拼命。”
沈玉锦连连点头,“嗯嗯,大哥说的是。”
沈斯年被她整得彻底没了脾气,瞪她一眼道:“说吧,为什么针对刘家?”
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法子。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沈玉锦讨好地笑笑,想了想,挑挑拣拣把李玉珍成亲后的不幸和她身死的结局说了一下。
“我也不想以身犯险的,但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我怕赶在离开不能阻止这门亲事。
表姐对刘子衡用情至深,我担心不用极端的法子无法让她回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她坚持要嫁过去,恐怕刘家也不想让她进门了。
我宁可表姐的闺誉有损,也不想眼睁睁看她死在刘家啊。”
沈斯年了然地点点头。
虽然锦儿的办法激进了点,但的确能尽快达到目的,到时就算玉珍仍执意要嫁过去,大舅和舅母也不会同意的。
但他总觉得差点意思,好像有什么被他给忽略了。
想了想,高县令那张肥胖的脸映入了脑海。
他眯了眯眼,问道:“那个高县令是不是和刘家有牵扯?”
沈玉锦摇摇头,“我不知,只是前世表姐去了后舅舅没能替她讨回公道。”
“所以你便想趁着这次机会把高县令也拉下马?”
沈玉锦莞尔一笑,“知我者,大哥也。”
李府门外,有人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着,门人一眼便发现了他,走近一看,拧起了眉,“又是你,你这次来又想做什么?”
男子穿着身青色直裰,见被发现,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站了出来,笑道:“敢问今日贵府出了何事?”
“出了何事和你有关系吗,你到底是谁啊,整日打探我们府上的事有何居心?
平时也就罢了,最近我们姑奶奶回来了,你可别瞎打听,她你知道吧?那可是侯府的夫人!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府上要是出个岔子,你可跑不了。”
男子笑着拱拱手,“多谢您提醒。”
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两个碎银子塞在了门人手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瞧见县太爷出动了,想凑个热闹,之前在刘府门口问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消息,就想着或许能从你们这里问出点什么。
您也别怪我多问,实在是我这人看热闹看不完心里总不踏实,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回去,晚上睡都睡不安稳。
求您可怜,务必给我说上几句吧。”
男子态度恭谨,又说得恳切,看起来不像有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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