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院中的恶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它们的身下都有一滩不小的鲜血,相互连接成了一片,扑鼻的恶臭让人有些反胃。
高县令瞳孔猛地一缩,快步进入其中,“阿大,阿二!”
管家一头雾水。
老爷在喊谁?
看了眼地上的死狗,他嘴角抽了抽。
狗明显死了,喊名字也没用啊。
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点了下头,躬身上前看了下几只狗的情况。
身子都僵了。
冲管家微微摇头,管家闭了闭眼,打算去劝劝高县令想开点。
步子才迈开,就见高县令飞一般奔向了后院。
管家眼底的疑惑渐深。
老爷在找什么?
那个阿大阿二不是狗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啊!!!是谁?!究竟是谁?!”
后院传来了高县令声嘶力竭的怒吼。
管家冲身后的人摆摆手,自己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只见后院枯井上的巨石倒在一边,井口边上的树干上绑着一根布条,布条直垂入了井底。
井底有东西!
管家眼眸闪了闪,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妙了。
东西藏这么深,可见其重要。
管家正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呢,被人猛一下推到了井口。
“下去看看,快看看里面的东西在不在!”
高县令状若疯癫,让人不寒而栗,他按着管家的脖子,恨不得将立马他推下去。
“老爷莫慌,老奴这就去看,这就去看,您先撒手……”
管家身子悬在半空,心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脖颈的手一松,他几乎瘫倒,害怕高县令再把他推下去,颤颤巍巍抓着那看起来并不怎么牢靠的布条慢慢深入了里面。
井里的光线很黑,他下去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待到了井底,他立马就发现了那个敞开的密室。
“东西可在?”
头顶的声音在井里发出阵阵回响。
管家一眼便看到了那几口箱子,挨个打开后,便见每个箱子里塞满了金银珠宝和银票地契等物。
心头一阵火热,他按下心底的情绪,忙回:“在,都在,老爷放心,箱子里的东西都在的。”
高县令吐出一口浊气,反应一瞬,接着问:“书架呢,书架上的书可在?”
管家并未注意到书架,经高县令提起,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书架,可惜,上面空空如也。
“书架上没东西啊。”
话音传入高县令的耳中,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也顾不得管家还在井下,他飞快夺门而出,扯开嗓子吼道:“来人!”
……
平阳县因为高县令家丢了东西,闹的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城内更是只许进不许出。
一队队官兵挨家挨户地搜寻着,具体也不说搜什么,但凡进到百姓家里,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经他们扫荡的地方,与进了土匪无异。
与官兵同样忙碌的还有受高县令庇护的地痞流氓,他们也成了这场搜查队伍中的中坚力量。
他们行事更无底线,替高县令搜东西是其次,趁机敲诈勒索才是主要目的。
到处都是百姓的咒骂和哭嚎声,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欺压,选择了反抗。
那些人掏空了他们的家底,就等于是把他们逼上了死路,长久的压抑和绝望下,心中最后的理智之弦崩断,仇恨汹涌而出,带着彻骨的恨意,肆意发泄向了面前的刽子手。
都是他们害得他们活不下去,是他们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只要从那些人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他们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跟你拼了!”
“狗杂种,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你不让俺们活,那咱们都别活了,俺忍了这么多年,早就忍够了,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俺也要让你们这些狗日的死在我手上!”
一人,两人,五人,十人……百人……
无数的人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压迫,选择奋起反抗。
官兵和地痞们看到这情形,不由头皮发麻,腿脚都有些发软。
“老大……”
“莫慌,我就不信他们能翻了天!”
官兵头子嘴上强硬,心里也抖成了面条,为了不在属下面前丢面子,他强装镇定,抽出了腰间的棍子。
动刀他还不敢,生怕捅死了人,导致局面更加失控。
眼瞅着那些人疯了般靠近,他眼底闪过狠色,一咬牙,抬起棍子便朝前面那人砸了下去。
“啊!”
惨嚎声响起,最前面的汉子头破血流。
咣当!
手中的汤勺应声而落。
“我看谁敢过来!”
打退第一人后,官兵头子刷的抽出了长刀,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拔刀。
吵嚷的人群被突然的暴力给吓住了。
他们到底都是普通人,平时又被这些人欺压怕了,刚刚热血上头让他们暂时忘了害怕,此时那股恐惧却被强硬唤醒了出来。
地上哀嚎的汉子和他指缝间的鲜血让他们胆寒。
他们真敢动手!
“敢阻挠官府办案,你们好大的狗胆,不要命啦!”
官兵头子一脸的凶神恶煞,瞪着眼看向人群。
泛白的寒光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人群齐齐畏惧地后退了两步。
官兵见这招有用,心里的恐惧减缓稍许,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几分。
这些人单个拎出来他一个都不怕,但一下子聚集这么多,就由不得人头皮发麻了。
蚁多还咬死象呢,何况这些人根本不是蚂蚁,而他们也不是强悍的大象。
他们作威作福所能仰仗的也不过是身上的这层皮罢了,倘若他们不再对他们的身份产生畏惧,执意要杀死他们,那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还好他们并未陷入彻底的疯狂,一切还有转机,只要拿捏住主动,想要化解应该不难。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们,替县令大人找到东西。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将他们的姓名记在心里,打算以后慢慢找他们算今日的账。
“我们奉县令大人办案,尔等居然敢阻拦,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要是不想死,不想连累家人跟你们一起送命,我劝你们乖乖退去,否则,我这刀可不认人!
你们也别抱侥幸心理,认为我不敢杀你们,你们现在是妨碍公务,是造反行径,此种情形,你们死就死了,还是死有余辜。
人的命只有一条,你们可要想好了。”
狞笑着挥刀在半空舞动两下,似在等着有人主动送死。
“我并不是弑杀之人,你们要是肯乖乖退去,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县令大人那里我也会替你们遮掩。
但要是有人执意和我过不去,哼!”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他手中晃动的长刀已经替他做出了补充。
“可,你们抢了我们的银子,我们也是活不下去的,那不还是一死么?”
有人弱弱说道。
他们不想死,他们就是想要回活命的钱罢了,要是他们肯放手,他们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可要是他们非要绝了他们的路,那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呢。
镇压下去的人群隐隐骚动起来,官兵头子眉毛一拧,暗道一声不好。
他深深看了眼说话那人,在心里给他记上了浓浓一笔。
“哦?有这等事?”
他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恍若真不知此事似的,冷声问道:“谁拿了他的银子,交出来!
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当土匪的,你们这帮混蛋,高大人的命令居然也敢阳奉阴违,你们当我是摆设么。”
他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纷纷低下了头。
“小的知错。”
“知错还不赶紧把银子还给人家!”
官兵们心里很是不爽,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方才民众暴动他们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次要完,见头领镇住了这些人,他们才长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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