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咬春靥 > 第290章 欠了谢凌一个人情
    很难想象阮凝玉是怀着多惊涛骇浪的心情咽下的汤药。

    见她咽下,谢凌又舀了一口,又再度送到了她唇边。

    他气质清贵,眉目俊朗,端的是赏心悦目。

    阮凝玉就这么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春绿在榻边看得出神,只见自家姑娘生得云鬓楚腰,而大公子又生得丰神俊朗,日影闪烁着点点金辉,这一幕温馨美好到她这个小丫鬟入了迷。

    就在这时,阮凝玉因为太紧张,于是一不小心,去咬汤匙的时候竟然含到了男人修长的手指。

    虽然那一瞬她迅速松开了口。

    但她还是恨不得咬舌自尽。

    这时候停下来就更尴尬了……

    于是阮凝玉只好装作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喝药。

    她想来,谢凌如此寡欲清心,想来绝不会多想的。

    所以她就更不用去在意了,不然只会徒增烦恼。

    但谢凌捏着玉汤匙的手却紧了下去。

    他清楚地看见阮凝玉的两瓣红唇是如何不慎咬住了他的手指的。

    那样柔软的触感,像极了他在画舫上尝过的。

    谢凌的身体就像是被电流电了一下。

    就连心也跟着陷下去了一块。

    他无声地瞥了眼她那被水润过的胭红唇瓣,喝药时红唇微启,唇珠微翘,艳丽无双,竟像被花汁染过似的,仿佛能掐出香来。

    手指有些发麻,但谢凌只当无事发生,波澜不惊地继续给表姑娘喂药。

    不知道是药太苦,还是被男人给吓到了,喝到最后几口的时候,阮凝玉反胃,忙用帕子捂住嘴唇,不小心吐出了些乌黑色的药汁。

    春绿懊恼道:“瞧奴婢给忘了!”

    她很快给阮凝玉递过去了颗蜜饯。

    阮凝玉忙含在嘴里,苦涩这才得到缓解。

    谢凌见了,问:“表妹怕苦?”

    明明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可阮凝玉总觉得谢凌今儿望她的眼里总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叫她头皮发麻,不敢去细想,更不敢跟他的眼神给对视上。

    阮凝玉没应。

    春绿又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姑娘最害怕吃苦了,每次吃药都要哄半天。”

    谢凌却想起上回阮凝玉发烧,阮凝玉没有求助他这个大表哥,反而披上了谢易书的披风,就连海棠院的婢女们也对谢易书这个公子要更亲切些。

    就连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她的那几个丫鬟远远看见一道袍子,便误以为是谢易书。

    待他走近了她们才看清他的真容,丫鬟们才震惊地改口。

    谢凌当时虽没说什么,但唇角却捺了下去,有些不悦。

    谢凌不说话了。

    眼见男人将玉汤匙给收了回去。

    那玉贵高大的身影立在榻边,让阮凝玉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

    两辈子加起来,她跟谢凌这位表哥都没有任何亲密的举止,更何况是光天化日下他出现在她的闺房里,还是亲自喂她喝药……

    阮凝玉心思百转。

    这样子的话,她的闺房岂不是任他打量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谢玄机不是最重规矩么,怎么会出入她的闺阁?

    于是她问:“表哥这样来表妹的屋里,怕是不合礼数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谢凌的目渐渐暗了下去,叫她心惊。

    吓得她忙道:“表妹并没有别的意思,表妹自然知道表哥这是关心则乱,可表哥乃冠绝京城的长安谢郎,表妹只是怕玷污了表哥的清名。”

    谢凌则道:“你是我亲自救回来的,过来探病,护你周全,为兄才可安心。”

    “表妹此次是坠下山崖,险些丧命,我乃表姑娘的兄长来看望表姑娘合情合理,只是我一介长兄应做之事,我过来表妹这祖母亦知情,连祖母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谁敢说三道四一句?”

    最后一句话凉到阮凝玉身体发寒。

    总觉得好像看见了未来那位谢首辅的影子。

    待她看过去时,谢凌面容上已是落了霁色。

    阮凝玉:……

    她没话说了。

    见她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天没说一句话,谢凌看着她,心里竟然有一抹浅浅的快感。

    谢凌又问:“表妹可觉得身子好些?”

    阮凝玉这才去看自己的身子,身上的伤口都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已经让女医包扎了。

    她摇摇头,不敢有大动作,只因她还坐在床榻上,谢凌虽是表兄,但也是个男子。

    “表妹无大碍,表哥不用担心。”

    听出了她语气里依然对他很防备拘谨,谢凌收在眼底,未露情绪。

    阮凝玉心脏跳得很快,越想到昨晚越觉得头皮发麻。

    她很怕她跟谢凌依偎着取暖的事,又会被男人误以为她是在勾引他。

    于是她沉声道:“昨夜……表妹若有什么冒犯了表哥的事,还请表哥见谅。”

    这是要跟他撇清关系了。

    谢凌嗯了一声。

    见他依然高贵冷艳的样子,神态自若,十分自然。

    阮凝玉懵了,难不成昨晚的事只是她的臆想?两人根本没抱?

    男人意味不明的态度让她搞不懂了。

    阮凝玉又咬唇道:“那……表妹可有对表哥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记得是有的,但是说了什么她忘了,也正是这种不确定让她胆战心惊,如站在悬崖边。

    谢凌看了她一眼。

    “没有。”

    阮凝玉怔了怔。

    总觉得谢凌适才的目光幽深又绵长。

    待她想看清楚时,这时谢宜温她们从外面走了进来。

    伴随着香粉味,很快阮凝玉床榻边便莺声燕语环绕。

    谢妙云顶着双核桃般肿胀的双眼,吸了吸鼻子,“阮妹妹,我差点以为你掉下悬崖死了!”

    “都怪我,若不是我犯懒闹着不爬山,我跟姐姐便能看住阮妹妹,阮妹妹就不会出事了……”

    她说完,又哗啦哗啦地哭了出来。

    阮凝玉心疼坏了,于是跟她抱住,好一阵安抚她,谢妙云这才相信她没事。

    谢妙云破涕一笑:“太好了,阮妹妹没断胳膊也没断腿!”

    阮凝玉:怎么感觉笑不出来。

    她又看向身后的谢宜温。

    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大表姐此时也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但她知道大表姐这样要强的性子不会将自己的狼狈现于人前。

    于是阮凝玉对谢宜温笑了一下,便够了。

    谢妙云哭笑够了,这才留意到榻前的身影,她惊呆了,“堂兄,你怎么会在这?!”

    谢宜温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谢凌。

    她注视着男人,眸光闪了又闪。

    谢凌便站了起来,依然言笑不苟,只是见到她们语气温和了很多,“我过来看看表姑娘。”

    谢妙云“哦”了一声。

    毕竟是阮凝玉是谢凌救的嘛!

    而且堂兄最关心她们这些谢家姑娘了,所以谢凌出现在海棠院里也并不奇怪。

    但谢宜温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堂兄最是折矩周规,一举一动合乎礼教,虽说表姑娘此次坠山崖是很严重,可男女大防还是要遵守的,更别说是她这位最是死板的堂兄了。

    而且想知道表姑娘好没好,可以派下人进海棠院探病便可,何苦劳驾她这位尊贵的堂兄呢?

    谢宜温心思百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几位姑娘都在闺房里,谢凌也不好久留。

    “那为兄先离开了。”

    阮凝玉看过去,便发现谢凌没在看她,而是在看着他的堂妹。

    谢宜温谢妙云都向他福身。

    阮凝玉也想下来。

    然而男人这时却扫了过来,语气不见热情,也不至于冰凉,模棱两可的,“表妹不必多礼,这些时日好好养着身子。”

    见阮凝玉点头,谢凌又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她的闺房。

    芙蓉窗半开,这是间精巧小室,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架子床边垂着软烟罗纱帐,家什都不名贵,胜在清丽雅趣。

    角落窗下还放着美人榻,谢凌都能想象表姑娘斜靠在上面看书的妩媚情形。

    虽来过海棠院,可他还是头一回进表姑娘的闺房。

    一想到以前谢易书跟表姑娘感情最好要的时候,两人如青梅竹马,谢易书时不时出入她的闺房,谢凌的心就觉得发堵。

    转眼,阮凝玉便看见那道月色身影便要跨出她的屋子。

    就在这时,男人却转身,眉拧了下去。

    “怎的不见那株红珊瑚树?”

    阮凝玉:……

    上次书瑶将它送了回来后,她一看见那红珊瑚树便心惊肉跳的,哪还敢摆在屋里?于是后面让丫鬟草草丢在了库房里。

    阮凝玉不知如何答。

    谢凌道:“红珊瑚树可用来护身以及祈祷,可保表妹万全平安,表妹还是拿出来摆在外头吧。”

    不等阮凝玉说话,春绿便正色道:“大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它摆在屋里头!”

    事关小姐的平安,这些玄学的事春绿一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谢凌这才没说什么,而后离开了。

    两个贴心的表姐坐在阮凝玉的榻边,跟她说些话,还会逗她笑出来。

    阮凝玉面上虽在笑,可心里却一直沉了下去。

    总觉得今儿男人的气质像是静水流深,那寒星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让人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可若是深究下去,谢凌这人表面又极其平静,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挑不出差错来。

    阮凝玉希望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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